仙寥

  “三坛海会大神，此行不用你去。”
  “为何？无常剑还在我这里呢。”魔童不解。
  镇元子眸光幽深，手中地书恍若承载着天地间种种隐秘，玄奥难测。他低语道：“迎战玉帝，只是这一场大劫的序幕而已。”
  “只是序幕？”
  “道法人，佛法僧，此即是道佛之三宝，天道之根源。故而佛本是道。此劫去道、去法、去人，故无道、无法、无天。”
  “无道、无法、无天？”魔童心中一震。
  清风悠然一声：“天地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周道友，所图甚大。”
  镇元子：“扫荡一切，重立秩序。这等雄心，亦是天帝未竟的志向。昔年冥河立下大教，何尝不是想破开三教从来道为首的格局？”
  “道门为首，自古皆然，从来如此……”
  魔童禁不住发问：“所以，从来如此，未必是对。”
  他随即怅然道：“师父也说过这句。”
  …
  …
  周清没有带无常剑，孑然一身，负手缓缓向前走去。
  破妄法眼下，前方虚空的天庭，一座座天阙，巍峨高耸，吞吐着无尽的仙光。这就是他前世神话里的天庭，神话里的梦，梦里的神话。
  当时还是微末凡尘的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朝一日，真能见到天庭，而且要将这个天庭破灭，重新演绎出一段新的神话出来。
  打过多次交道，甚至掌管过的南天门充斥周清的视线内。
  这绝对是周清见过最可怕的“南天门”。
  宏伟神圣，透出天庭蕴藏着的无量造化仙机。
  当周清靠近南天门时，天庭内，一个个强大的仙人、神灵面色凝重地看向南天门外，那個神秘道人的身影，充斥他们的视线中，充斥他们的道心。
  他们能触及的一切声色，都被周清的身影填满，没有丝毫缝隙。
  这是多么可怕的强者。
  强如守护南天门的增长大尊天王都忍不住窒息。
  他也曾在须弥山修行，为佛界的大护法天，比许多佛、菩萨都厉害。
  在周清不曾掩饰的强大气息下，增长大尊天王，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无法无天。”
  人未至，天庭各方巨头，已然震动。
  这些能在三界六道之中，呼风唤雨的存在，面对孑然缓步过来的道人，心中均自生出无力之感。
  哪怕是号称三界第一战神的司法天神杨戬，都未曾在三十三天中，有过这样的压迫力。
  道人做到了。
  “先有三清后有天，陆压道人还在前。”
  这哪里是什么陆压，分明是无法无天一道人！
  古之天帝复生，怕也不过如此了。
  太白精星在灵霄殿暗自感慨。
  以他的杀伐之盛，面对周清的靠近，都忍不住心生绝望。
  玉帝陛下，为何要主动向他下战书？
  太白精星想不明白，但是伴随这个战书被周清接下，整个天庭，都要被拖下这场无端生出的大战里。
  不错，这场战争，不可能是玉帝一个人战斗。
  但是周清太可怕了，以一人之神威，气凌天庭。
  在这种威势下，谁人能称无敌？何人敢言不败？
  太白精星，作为在世杀星，仿佛看到了天庭诸神的黄昏。
  一轮明月，静谧升起，作为黄昏的背景。
  玉帝坐在灵霄殿的至尊宝座上，脸色平静地看不到一丝波澜。
  主动向周清下战书，恐怕是三界六道之中，任何修炼生灵都想象不到的事。一向隐忍仁弱的玉帝，何时会有这等霸气？
  玉帝很冷静，然而身下的灵霄殿，整个天庭，
  动了！
  以南天门为先锋，整座天庭，众多大殿，以威压诸天之势，朝着那霸道威严的神秘道人撞击过去。
  没有任何神通，没有任何献祭，没有任何花里胡哨……
  简简单单的撞击。
  整个天庭里，所有的仙人、神灵，皆为天庭的力量源泉。南天门爆发出无法想象的威能，第一个触及周清的道身。
  然而，面对这盖世一击。
  周清仅仅是简简单单抬起一脚。
  一踩！
  道人宛如盘古。
  开天、辟地！
  周清一脚踩在南天门上。
  就这么一踩。
  天庭宏大无边，碾压一切的气势，顿时被周清止住。
  …
  …
  三界六道，众多修炼有成的大神通者都看到了这一幕。
  这一脚踩在了南天门身上，也踩在了众多得道之人的心坎上。
  太强了！
  无法言喻的强大，无可言语的霸道！
  枉死城中，开启天眼的杨戬，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起身，双手紧握住三尖两刃刀。这把神兵，最上面的尖端，能镇压无间地狱中最恐怖的厉鬼，此时也感应到了道人的强大气息。
  以镇压威名诸天的神兵——三尖两刃刀，涌出熊熊的战意，想要击穿道人，肢解道人，铸就三界第一神兵的无上威名。
  杨戬紧紧握住，将心中的战意和神兵的战意掩藏着。
  他深深明白，还不是时候啊。
  对方太强大，太令人绝望。
  他的天眼，甚至能看到神秘道人背后隐隐约约的一道道恐怖身影。
  古之天帝、冥河教祖、镇元子、初古青帝……
  杨戬比其他几乎所有仙神都更接近看到周清的本质。
  道人不是一个人。
  宛如有天帝、冥河教祖等化身的厉鬼加持己身，化为劫数，颠倒诸天，逆转一切……
  这些曾经万劫不磨的伟岸存在，以厉鬼的方式，通过周清，重新来到世间，向昔日的大敌，发出不屈的挑战。
  在这种认知下，杨戬脑海里多了许多本不存在的记忆。
  他似乎看到了更遥远时代的自己。
  看到了死去的“杨戬”。
  “他我？”
  不，本我！
  杨戬心中某一道界限被打碎了。
  原来他才是杨戬的“他我”，本我杨戬确实已经陨落。
  因此镇元子也是如此。
  天帝、冥河教祖等皆是如此。
  只是，如今的杨戬、镇元子，成为了唯一的他我，也可以说是现在的本我，存在于这一方时空。
  天帝、冥河教祖却没有如此幸运。
  祂们连他我也没有，只能化为最恐怖的厉鬼，以这种方式，通过神秘道人作为灵媒，化为劫数，降临世间。
  …
  …
  事实上，周清这一脚踩下去，正如天帝复生，横扫寰宇。又如冥河教祖，血海滔天，将莫大的恐慌，萦绕天庭。
  南天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古旧斑驳，一瞬间，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无数风吹雨打，不复往日威严。
  强如增长大尊天王，此刻都忍不住，单膝下跪，撑不起天门。
  众多仙神，心中惊骇绝伦之余，望着至尊宝座上的玉帝。
  玉帝神情依旧从容，拍掌道：“好一个元始，好一个盘古。”
  “元始？盘古？道人的根脚？”众仙神惊骇不已。
  太白精星跟随玉帝多年，深知玉帝言语的含义。
  此元始，非彼元始。
  盘古之意，在开天辟地。
  这场大劫，竟是要重塑时空，另外开天辟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