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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死后的第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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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死后的第十年 第97节
      该死!迟了一步!
      他恭敬地喊了声傅总,下意识想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餐盘,眼睁睁看着他走近。
      年轻英俊的男人站在桌边,单手别了别袖口,黑眸盯着女孩手里的饭,眉心骤紧,脸色很不好看。
      高义:完蛋了,傅总果然生气了。
      果然,傅总开口,下一句就是:
      “剩这么多,就不吃了?”
      高义:“……”
      重点是这个吗?!
      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朝旁边努了努嘴:“不,去那边吃。”
      “毛病还挺多,”傅应呈放下手里的东西,冷淡道,“就坐这吃。”
      季凡灵哦了声,看了高义一眼。
      高义冷汗都要下来了,但她也没说什么,又重新坐下了。
      傅应呈好像还不满意,目光落在她吃了一半的餐盘上,啧了声:“你属兔子的,光吃菜不吃肉?”
      “肉在我肚子里。”
      “是么?”
      “不信把我肚子切开看看?”女孩慢腾腾掀起眼皮。
      高义在旁边汗流浃背。
      怎么回事,她跟傅总说话这么没大没小的吗。
      傅应呈定定看了她一眼。
      就在旁边的高义脚趾都快抠烂鞋底的时候,男人扯唇笑了声,轻描淡写地揭过了,伸手抄起他的笔记本电脑,向会客桌走去,然后坐下来办公。
      高义彻底麻木了。
      他没生气就算了!
      他!居然去!会客桌!
      就为了!让季凡灵!用他的桌吃饭!
      高义两眼发直地盯着季凡灵,直到傅应呈喊他,才猛地惊醒回头。
      傅应呈扫了他一眼,眼神有点不悦的冷,蹙眉道:“过来说话。”
      高义应了声,这才赶紧过去了。
      ……
      季凡灵吃完,高义差不多也汇报完了,离开了办公室。
      季凡灵擦了擦嘴,又顺手抹了桌子,把餐盘送去旁边的食堂,回来时有点懒洋洋的困意:“找我干什么?”
      傅应呈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她。
      季凡灵接过文件,白纸黑字的档案,里面记录的是她从小学到高中的就读经历。
      当然,并不是当年真实的就读记录,而是全部按照她新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全部顺延了十年的伪造记录。
      季凡灵抬头:“谢谢,但是好像没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傅应呈说,“你读高三就要用。”
      季凡灵呆住:“……啊,什么意思?”
      傅应呈:“九月新学年就开始了,你现在去上学,还能赶上24届毕业。”
      季凡灵脸色僵硬:“这是什么,玩笑吗?”
      “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傅应呈拎出一个档案袋,从里面倒出她的学生证,顺着桌面推过去,季凡灵伸手拿起,深蓝色烫金字的封面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北宛一中的学生证。
      傅应呈:“九月前这两个月不如别上班了,正好复习一下高一高二的知识点。”
      季凡灵垂着眼,打量了会儿,平静地把学生证丢回桌上:“我不去。”
      傅应呈看着桌上的学生证,睫毛轻颤了下,很快恢复了平静,抬头看她:“为什么?”
      “能有什么为什么?”
      季凡灵感到莫名其妙:“我去上学干什么?”
      “更好的文凭和更好的工作。”
      “我现在工作就很好。”
      “你打算做咖啡做到五十岁?”傅应呈看着她。
      季凡灵迟疑:“……也可以当你秘书。”
      “温蒂本科复旦金融,拿全额奖学金去伦敦政经读的硕士,”
      傅应呈眉心微蹙,语速不紧不慢,“你觉得我会在路上随便抓一个初中生当我的秘书?”
      季凡灵才知道温蒂的学历,震惊之余又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话有点难堪,恨不得撤回。
      女孩指甲掐了掐手心,随即眉头紧蹙地反驳:“……你才初中生!”
      “再读一年就高中毕业,为什么不读?”傅应呈目光紧盯,像是想看穿她的内心。
      “我去上学还怎么赚钱?”
      “你现在的工资是六千,我每个月给你的薪酬也是六千。”
      傅应呈说,“如果你去上学,我给你一万二。”
      “你为什么要给我一万二?”季凡灵反问,“我去上学对你有什么好处?”
      “唯一的实验对象是只有初中文凭的未成年,这点很难通过药监局的批准,我希望你能在一年后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
      季凡灵皱眉,弹了弹手里的学生档案:“你都能给我伪造小学和初中的学习记录,伪造不了高中?”
      傅应呈侧脸轮廓绷得紧了紧:“我‘伪造’的东西,是你本来就有的。”
      “给你造一个高中文凭?”男人声线骤然冷了下去:
      “你当我是什么人?傅致远?”
      季凡灵心脏轻轻抽了下。
      她抬头,视线撞进那双冰冷的眼睛,从向来没有情绪的眼里,错觉看到了一丝隐晦的、经年累月的陈痛。
      空气紧绷得像是一根快到极限的弦。
      “我不是这个意思……”
      片刻,女孩别过视线,低低道,“也不觉得你会做弄虚作假的事。”
      她把手里的东西丢在桌上:“别的都可以配合,但我不会去上学,死了这条心吧。”
      傅应呈声音很沉:“为什么?”
      季凡灵转身往外走:“对学习没兴趣。”
      “要是真对学习没有兴趣,”
      傅应呈在她身后问,“你怎么进的北宛一中?”
      女孩脚步顿了顿,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轻飘飘说:
      “……运气好呗。”
      *
      门在身后合上。
      季凡灵深深吐了口气,垂着眼,靠在门板上。
      后背浸出一层细细的冷汗,仿佛屁股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疯狂追赶。
      是什么东西呢?她也不明白。
      她上班上得好好的,凭什么要回去上学?
      而且一年没学,知识早就忘光了,她回去被一群比她小十岁的小屁孩环绕,玩也玩不到一起,学也学不会。
      当她是什么,活傻子?
      而且还是读高三?疯了?人家一轮复习,她一轮预习?
      而且,而且。
      ……
      女孩保有的本能类似于在危机四伏的环境中长大的小动物,相信自己的直觉甚至胜过逻辑。
      季凡灵直起身,绷着脸往电梯间走。
      不管傅应呈做什么,哪怕是拿赔偿金要挟,这个学她是绝不会去上。
      大不了。
      她给他打一辈子工还钱。
      *
      很快,全公司上下都敏锐地发现傅总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前阵子傅应呈甚至都算得上心情愉悦,再加上每天雷打不动五点半下班,让所有人都过了阵舒心日子。
      结果好景不长。
      最近傅总身边的气压,简直低到让人窒息。
      以至于几个高层纷纷承受不住压力,开完早会后,偷偷跟苏总通气,让他想办法。
      谁知苏凌青只是耸了耸肩,爱莫能助道:“这我可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