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介绍 首页

    逢春

  • 阅读设置
    逢春 第169节
      良久之后,他问:“你的肚子,是不是大了?”
      很镇定、很从容的语气。
      平静又沉稳。
      这种态度让竺玉也没那么担惊受怕。
      陆绥知道了应该、应该也能受得了的吧。
      那回。
      他可是什么都看清楚了的,还帮她洗澡换了衣服。
      陆绥气量大,想来是不会介怀的。
      竺玉思考了片刻,她点头,声音很轻:“嗯。”
      过去许久,他都没说话。
      男人的下颌绷着冰冷的弧度,他问:“可瞧过太医了?”
      第132章
      竺玉低着头,有问有答:“嗯,看过了。”
      既然看过了。
      就不会有错。
      陆绥先前的确有希望她怀孕的念头,可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见得是他的时候。
      他的心情,总而言之便没有那么愉快了。
      陆绥深而黑的眼眸静静望着她的小腹,落在上面的掌心温度滚烫,过了会儿,他不徐不疾地问:“几个月了?”
      竺玉心惊肉跳。
      不知道他非得问这个做什么。
      她垂着脑袋,摆出不是很想回答的表情来。
      直到被陆绥盯得受不了,才吭气:“两个多月。”
      陆绥沉默下来。
      两个月前的事情,他还记得很清楚。
      想忘记都难。
      李裴摸黑入宫,悄声无息就探到了龙床上。
      她身上的那些痕迹,他也瞧见了,甚至是他亲手为她整理干净。
      陆绥的手劲难以自持的深了几分。
      竺玉感觉到一阵害怕,绷紧了身体,抿了抿唇说:“疼。”
      其实不疼。
      可她有点怕眼前沉默不语的男人。
      男人的下颌线绷着冷峻的弧度,一言不发。
      她怕他伤了她,小声扯着谎:“我肚子疼,你先把手拿开。”
      她演技精湛。
      装的很像。
      陆绥缓缓松开手,眼睛还盯着她不放。
      竺玉每回在他面前扯谎都会被戳穿,久而久之,渐渐心虚,说完谎话心里就不踏实。
      她给自己打了个补丁:“孩子踹我。”
      陆绥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告诉她说:“两个月大的孩子不会踹肚皮。”
      竺玉面色讪讪,哦了声。
      隔了许久,陆绥攥住她的手指,抓得有点紧,嗓音听着却从容温和:“除了李裴,还有别人吗?”
      竺玉感觉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指,烫得发麻。
      尤其是他问出这句话之后,她脸上也跟着发烫,倒不是无地自容,就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陆绥见她低着头,沉默不语。
      心中仿佛有了答案。
      他说:“那就是没有了。”
      竺玉看不透他的神情,也不知道陆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绥没有继续追问,又轻轻揉了下她的肚子,微微凸起的小腹,其实还摸不出什么。
      看她这种小心翼翼的样子。
      不难猜出她是想留下这个孩子的。
      这也没什么。
      有个皇嗣,她的身份只会更加稳固。
      至于如何在皇宫里神不知鬼不觉诞下一子,这也不难。
      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和嬷嬷,便是死也不敢乱说什么。
      孩子生下来,便说孩子的母亲是宫外的民女,生产时不幸难产而去。
      既如此。
      孩子名正言顺,也不会被人猜忌来历。
      陆绥已经将事情想的周全,唯一的变数。
      便只有孩子的父亲是谁。
      “你安心养胎,别的事也不要多想了。”
      陆绥的反应比她想象中要平静,她不由得舒了口气,她就知道陆绥是情绪最稳定的那个人了。
      不会动不动就发疯。
      不将他逼到绝处,他总是很平静的。
      竺玉点点头:“我知道。”
      她也没敢再让陆绥把手拿开,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理亏,尤其是面对陆绥的时候。
      仿佛她狠狠辜负了他。
      怀孕之后。
      竺玉吃的比从前更多,口味也变幻莫测。
      一会儿想吃甜的,一会儿又好辛辣。
      哪怕她无意,也还是把御膳房的厨子折腾的够呛。
      竺玉身边伺候的宫女又换了一批,做事干净利落,瞧着就稳妥,貌似还会些手上功夫。
      五个月的时候。
      竺玉还是会去上朝的,她身量纤细,穿着宽大的龙袍,不仔细看,的确看不出肚子上的异样。
      再过两年,才是真的藏不住了。
      竺玉怕露馅,抱病休养了一段时日。
      而后的早朝,便理所应当的隔了一道帘子。
      她这一“病”就是两个月。
      隔着帘子,朝臣也只见得一道模模糊糊的身影。
      便是李裴也有好几个月不曾见过她的面。
      一道帘子,什么都看不清楚。
      李裴这几个月还忙着同严忌过不去,每天见着他好端端出现在朝堂上,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杀他的念头,只增不减。
      严忌明里暗里被刺杀了许多回,早就知道有人要他死。
      李裴毫不遮掩,猖狂的根本不怕被他知晓是他下的手,便是下了朝,碰见了他,也毫不亏心。
      冷冷注视着他,冷冰冰的视线从上到下,从头到尾将他打量了个遍。
      看到这张脸他都嫌膈应。
      严忌身形清瘦,瞧着就像冬日雾凇里那有骨有节的冷竹,气质清冷,却又勾人。
      李裴冷笑了声,什么都没说。
      他又去了宝成殿,原本咬牙切齿的想着要将严忌的尸体带到她面前,再去见她。
      可有足足两个月都没见着面。
      李裴着实有些忍不住了。
      便是没能把尸体送到她面前,还是眼巴巴的凑了过去。
      可是宝成殿外竟派了人守着。
      他想进还被拦了下来。
      李裴一眼就看出来守在外头的都是陆绥的走狗,想到这两人如今不清不白的关系,她那默认的态度。
      李裴就大为恼火,他冷眼往里看了看。
      紧闭的殿门,什么都瞧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