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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灯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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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与我想象的不一样,我原以为说出一切后,男人还是一样的平静,可我没想到,他居然愿意告诉我们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原来二十年前,男人也曾想过要离开这座小岛。
      男人说他叫埃斯。
      一直和自己的爱人生活在岛上。
      这座小岛确实是一座被诅咒的小岛。
      如果有人试图离开,原本风平浪静的大海就会立刻掀起狂风大浪,轻则把船上的人卷回岸上,重则被海浪吞噬。
      可一次偶然,他的爱人从一本旧书中看到了一幅插画,画上是他们所不曾见过的文明,是与小岛的生活截然不同的存在。
      这幅小小的插画打破了原有的平淡生活,男人的爱人决定要离开这座小岛,起先埃斯并不赞同,认为这太过于危险了。
      可爱人坚持要离开,他说岛上的生活是很美好,但如果不曾看过外面的景象,也许他会一辈子呆在小岛,可如今他看过了,他一定要离开这里,去外面看看。
      爱人告诉他,也许,也许他们可以打破诅咒,也许之前的都是偶然,不试试怎么能知道。
      埃斯终于还是动摇了。
      于是又是一个夜里,埃斯和爱人趁着月色将船推入海中,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走之前,他们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他们生活已久的小岛,可不想,巴伦已经带了一大批的人涌向这里。
      他们举着火把,带着弓弩,朝他们逼近。
      他们的爱情本身就不被岛上认可,现在他们要离开小岛了,违逆了神的旨意的人只有被处死才能平息神的愤怒。
      仓促之间,埃斯把爱人推上了船。
      自己的膝盖却中了一箭,埃斯知道自己走不了了,只能看着爱人离开。
      爱人哭着跪在船尾,撕心裂肺地喊着叫埃斯一定要活下去,等他来接走他。
      没能离开的埃斯被愤怒的岛民关了起来,因为错过了治疗时间,箭在膝盖中腐烂,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岛民们在巴伦的劝说下逐渐熄灭了怒火,但埃斯也失去了一切,他的家被一把大火少了个精光,只剩下几本诗集留了下来。
      在岛民的要求下,埃斯被关进了灯塔里,永远不可以离开,这也是在警告,任何妄想离开的人都会有如此的下场。
      进塔之前,埃斯只提了一个要求,要带着残存的诗集和一株鸢尾花进去。
      巴伦同意了他的请求。
      这一关就是二十多年。
      第8章
      “我一直在等他,我相信他一定会来。”埃斯看着我们,“孩子,你们还年轻,你们有我失去了的双腿和自由,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这些了,不要放弃希望,我想你们的父母一定会来,就像我的爱人一定会来,这是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爱和承诺。”
      天就要亮了,我们不能久留。
      离开前我握着埃斯的手,告诉他一定要好好活着,我们会再来。
      埃斯答应了我们,也叮嘱我们一定要小心巴伦。
      那天下午,我和鸥做了一个决定。
      我们要离开,要带着埃斯一同离开。
      既然他的爱人还没有来接走他,我们就要带着他去找他的爱人。
      为了掩人耳目,我和鸥决定每天一个人收集木材,一个人外出打猎,每天交换。每隔三天,我们就去海边踩点,我们把一部分的工具转移到了我们的房间里,留下了大部分的工具在父母的房间,制造我们什么也没动的假象。
      一个好消息就在这时传到了我们的耳朵里,年近七十的巴伦病了,卧床不起,我们决定抓紧机会同时也提高警惕。
      离开的日子定在了两个星期之后。
      这天夜里,我一个人在家里做饭,鸥偷偷地跑去灯塔告诉埃斯,我们要带他一起离开。
      饭做好了。
      我坐在桌前等待着鸥,最近鸥变得爱笑了,他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生活也回到了从前。
      我一直等着,等着鸥告诉我埃斯同意了我们的计划。
      我们要带他离开灯塔,离开这个小岛,去和爱人团聚。
      鸥还是没有回来。
      饭菜一点点变冷了。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又等了一会儿。
      鸥终于回来了。
      他低着头,手里拿着几本书。
      我说不出话了,一瞬间我感觉天要塌了。
      鸥告诉我埃斯去世了,他走的很安详,离开的时候手里还仅仅攥着他的书。
      他曾在那天告诉过我,这些书是他的爱人最喜欢的诗集,而鸢尾花是他们的定情之花。
      鸥把书带了回来。
      夜里,鸥不再看着窗外了。
      我想起了父亲,不再看海的父亲。
      这夜,我紧紧抱着鸥,我感到枕头逐渐潮湿了。
      第9章
      埃斯离开了,离开的还有我和鸥的期盼。
      我和鸥并没有丧失活下去的欲望,仍在等待。
      只是我们不想离开了。
      我们失去了勇气和信念。
      日子还是一天天平淡地过着。
      我原以为我们永远不会有离开的勇气了。
      直到一天下午,我在院子里砍烧饭的柴火。
      邻居家的小弟站在院门口叫我。
      我很诧异,我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
      他一边朝我挥手,一边焦急地看着院子外面,怕有人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