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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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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齿痕 第51节
      “那你怎么能肯定她是抱有目的的?说不定,只是刚好撞见了,好心上前安慰呢?”
      关书桐还记得开学那会儿在地铁上的事。
      凌雅和她素昧平生,她却帮着她说话。
      像一个不谙世事的烂好人。
      “不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吗?”
      车子不住往前开,把他们的身影甩在后方,谈斯雨懒洋洋地坐回去。
      “从她转校开始,再到加入商赛。赵庆恩盯着她看,却不主动招惹,开口也只是问他们以前是否见过。赵庆恩那么警惕她,而她按兵不动,跟他的交集也并不多。直到赵庆恩被全校通报,还被女友甩,他遭受双重打击的时候,凌雅出现在你爸的生日宴。现在,赵庆恩彻底陷入最低谷,她不离不弃陪在旁边。”
      “啊……”他感慨,“真浪漫。”
      尾音微扬,带笑,听着像嘲讽。
      关书桐瞥他,“你们男的是不是真这样?但凡有个女孩子善心发作,都会想着,‘她真好,我要娶她回家’?”
      他把问题抛回来:“那,如果我对你好,你会想着,要跟我结婚吗?”
      “不会。”她还算清醒,“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还你人情,但是,欠你的,我会想办法还你。你有你想要的真爱,那我也有我想要的自由,第一点就是不被威逼利诱着,假装讨好、喜欢上一个人。”
      “那如果……”他问她,“不是威逼利诱,而是主动地、发自内心地,喜欢一个人,想讨好一个人呢?”
      肆无忌惮地喜欢自己喜欢的人,那也算是她想要的自由。
      关书桐抿唇。
      “关书桐,”他给她答案,“不是每个男生,面对善心发作的女孩子,都会想着‘她真好,我要娶她回家’的。因为稍微清醒点的,是能正确区分,这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是喜欢,是可怜,还是……利用。”
      正是因为他拎得清,所以,那个雨夜,在她头脑发热、一时冲动之际,他拒绝了她。
      很奇怪。
      在这个昏茫粘稠一团乱的夜晚,她突然福至心灵。
      竟开始庆幸,还好他拒绝了她,还好她还有机会自由恋爱,可以用漫漫余生去邂逅某个真正令她心动的人。
      而不是,被困在一个徒有其表的婚姻坟墓里,郁郁寡欢,终此一生。
      横亘在心头的那根刺被软化,落下去。
      她好像,可以放下那个雨夜,和他结下的梁子了。
      不过,这不代表,她能给他多好的脸色。
      周一凌晨五点半,天色迷蒙,晓风残月。
      谈斯雨按响她门铃,她揉着一头乱发,烦躁地从馨香松软的床被里爬起来。
      开门。
      少年高大挺拔的身影伫立在门外,白衬衫,黑西裤,黑色双肩包被他随手挂在右肩。
      单手插兜,另只手上拎着沉甸甸的保温袋,楼道不算明亮的白色光线打在冷白皮肤,能看到他发力时手背显现的青筋。
      气质干净,矜贵,和这昏暗残旧的老楼,格格不入。
      对比他的神采奕奕,室内,被晕在昏黄光线里的关书桐,正萎靡不振地歪着头,耷拉着一张臭脸。
      牛油果绿的真丝吊带上衣歪歪斜斜,露着腰间一小片雪白肌肤,一根肩带岌岌可危地挂在肩头,仿佛随时要落下来,她用指尖勾起。
      ”早,”他莞尔而笑,“关老师。”
      斯文败类。
      大脑忽然蹦出这四个字。
      在他向前一步,踏进她屋子时,她大脑乍然拉响警报,这次蹦出另外四个字——引狼入室。
      “砰。”关书桐关门。
      他在门口脱鞋进屋。
      她租的是单间,带一厨一卫一阳台,尽管这栋楼又小又破,但她把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墙壁家具都是清一色的白,简约到极致。
      空调输送着冷气,床头柜边的加湿器正在工作,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
      “你先自学吧。”她音色微哑地撂下话,掀开被子,往里躺。
      嫌光线刺眼,拿过一旁的真丝眼罩戴上。
      试图赶在睡意彻底消散前,陷入睡眠。
      屋内另一人却不肯配合:“不是说好一起学习?”
      “少装了,我不信你真做不出那道题。”
      他轻笑:“要是我能做出来,还来你这儿做什么?”
      “好问题,”她不耐地揭开眼罩,盯向他,“你来做什么?”
      谈斯雨就站在她床边,目光垂落在她身上。
      “哦,”她恍然记起,“因为不爽我给仇野补习,所以你也想我给你补习。”
      “还有呢?”他眼神幽邃,耐人寻味。
      还有?
      关书桐喉咙轻滚,心跳莫名跳得有点快。
      她翻身,避开他视线。
      他看着肩带滑落在她手臂,看着她遮掩在发丝下的白皙耳廓,一点一点染上血色。
      她说:“你想泡我。”
      第35章 晋江文学城
      ——你想泡我。
      她话音落下, 房内陷入寂静。
      呼吸,又一次呼吸。
      不疾不徐。
      床头柜上黑白配色的复古闹钟,一秒一秒地跳动。
      嘀嗒, 嘀嗒……
      她感觉到床垫另一侧受力下陷, 谈斯雨坐在床边。
      比起她的紧张忐忑, 真正被戳穿心事, 更应该紧张忐忑的那个人, 反而怡然自若:
      “还以为你会装聋作哑, 或者……真这么迟钝。”
      搭在枕边的手悄然攥紧被角,关书桐咬唇, 声音有点闷:
      “不是说, 讨厌我虚情假意的样子?”
      “但现在你对我挺真情实感的,”他说, “虽然目前可能是真情实感地……对我感到厌恶?”
      谈斯雨向来聪明,可惜, 这一点, 他判断有误。
      她已经清楚地知道, 她真正要对付的人,并不是他了。
      所以, 谈不上厌恶。
      关书桐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
      “我坦白过,我对你确实有感觉, 也说过,我们或许能发展成真爱。关书桐, ”他叫她名字,要她集中精神听着, “我跟你来真的,你别不当一回事。”
      她心里乱糟糟的, 装死,不想理会。
      奈何身体不受理智控制,骗不了人。
      一波又一波热浪从悸动的心脏出发,涌向她四肢百骸,漫出肌肤,呈现妍丽的樱粉色。
      谈斯雨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挺来劲儿,右手撑在床上,左手拨开她披散在脸上、脖颈上的发丝,“小心把自己闷死。”
      “……才不会。”她极小声地咕哝。
      他指尖轻轻在她皮肤拂扫而过,像有蚂蚁爬过,她怕痒地瑟缩了下肩膀,闷久了,呼吸有些困难。
      发丝被拨到一旁,她的耳朵脖子露着,冷气吹过,凉意驱散粘滞在肌肤上的湿热,她轻喘一口气,听到他说:
      “放任一个成年男性在家里,你确定你真能睡得着?”
      “为什么不能?”她反驳,“谈斯雨,你不敢的。”
      他觉得好笑:“我不敢?”
      深呼吸,关书桐翻身平躺,对视从斜上方落下的那道视线,才刚被他那样调.戏过,难免想扳回一局:
      “对,你不敢。你拥有得太多,未来还将拥有更多,大好前程,没道理因为一次不愉快的性经历毁在这里。”
      “说得好像你很懂我一样。”
      “不然?”
      她有恃无恐,得意地抬着精巧的下巴,稍微拿捏到他的弱点,就忍不住挑衅一番。
      被子掀开,少女凹凸有致的身体裹在牛奶般软滑的丝绸里,大片奶白肌肤被橘黄灯光釉成蜜色。
      “有本事你来。”
      她是那么骄傲自信,笃定他绝不能拿她怎样。
      而他确实没什么动作,只是长久地凝睇她眼睛,衬衫纽扣难得系到最顶上那颗,温莎结工整文雅,偏偏喉间耸突的软骨上下滚动,吞咽声轻微。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对视时间一长,气氛渐渐黏腻微妙。
      “所以你不敢。”关书桐得出结论,“你想要什么没有,如果只是想放纵一时,解决需求,勾勾手指,大把人往你跟前凑,你没必要在我这儿栽跟头。”
      “不过……”她琢磨着,“就算真有人寸缕不着地引诱你,我猜,你大概也不会轻易被诱惑。”
      他挑眉,“这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