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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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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她拎起裙摆逃窜得飞快。
      台上的王后正深情并茂地对心上人直抒胸臆。
      “这颗心因你千疮百孔,但增长的爱意依然让我头昏脑胀。”
      “好像炽热的火堆,我刚想触碰,又缩回手。”
      -
      第一幕落,第二幕始。
      公主的成人礼上,温禧踏乐亮相, 那首歌改编自拜伦的那首瑰丽长诗。
      she walks in beauty
      她迤逦而来
      like the night of cloudness and starry skies.
      恰似无云的星空之夜
      仿佛披星戴月,温禧款款走出,如鹿般灵动的眼中充盈着好奇与柔媚,颊上仍浮着绯云。注视着共庆盛典的臣民,同他们致意。
      她是本色出演。
      公主却在强稳心神。
      场上王后哭得撕心裂肺,后台昏暗的灯光下,温禧也恰逢棘手的麻烦。
      那件礼服裙是抹胸裙,全靠腰间的束带将整件长裙固定着,连别针都不管用。礼服身高虽合,温禧的腰偏细,但腰身却不是她的尺寸,所以在化妆间即使已狠狠束紧
      ——走了几回台,腰间的绑带又松了。
      温禧后悔,为什么自己非要去换这身公主服。
      几个扬手的大动作后,礼服就有松散的前兆。她几次不自然地将手抚在胸前,希望无人看出端倪。
      要调整,需要同时拉紧两根系带,她分身乏术。
      一报还一报,最后还是栽在他手上,她想起刚刚头脑发热,恨不得从地缝钻下去。
      “时祺,帮我个忙好吗?”
      少女嗓音甜糯,硬着头皮开口。
      “我的腰带好像松了。”
      如若不是事态紧急。
      “我背后有束腰绑带,将它拉紧就可以。”
      她倾尽全力给他指导,想让他理解公主裙的构造,却处处卡壳。
      抹胸长裙此时已开始缓缓滑落,将大片白腻的肌肤暴露在外。她拼命用双手提住,已分身乏术。
      “有根绑带卡住了,我把手伸进去,抱歉。”
      温禧正在思考让男生来绑束带是不是太难为他,时祺的手却已觅到症结所在。
      温润的指尖正好嵌入腰窝,一鼓作气将那条卡住的系带扯出来。动作须臾之间,他也贴上了腰间最敏感的寸肌,酥麻感从腰间攀延而上,钻进心跳作了加速剂。
      他还贴心地分出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不至在使力时失去平衡。
      时祺尽量将力道控制在最小,宽厚的掌心贴着她肩的弧度,好似被抛光的釉玉,在他的手心擦出蹦跳的火花。
      温禧脸红,云蒸霞蔚。
      “我要用力。”
      “好。”
      “等……等一下。”
      少女柳叶般的腰被骤然勒紧,温禧娇弱,猝不及防惊呼出声。
      “太紧了。”
      她的肩本就敏感,现在连腰都收紧,无意识地在掌下挣扎,像一尾游动的鱼。
      “别动。”
      温禧一颤,果真稳定身形乖乖站好。
      唯有一事。
      她忘记别在抹胸上的收音器,被误以为是暧昧又露骨的情话,分毫未动地传到吴荻的耳里。
      单纯的学生导演扶额,跟着脸红心跳。
      “好了。”
      大功告成。
      “谢谢。”
      一根系带从他齿间滑落。
      “真麻烦。”
      时祺偏头看温禧笑,抿起刀片般的漂亮唇形,眼神拉出锋利的锥,戳刺她的心。
      “不过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公主。”
      峰回路转。
      温禧回身,看他的眼睛,真诚、深邃、有诱人沉沦的无边法力。集人间所有美好品质雕琢的王子,此刻是独属于她的裙下臣。
      闷热又拥挤的后台,镁光灯炙烤的余温,让她亟待融化。
      温禧想,怎么这里偏偏没有吻戏呢。
      滚烫又急促的呼吸里,连她都有种亲吻的欲望。
      -
      她的愿望很快就实现。
      因为第三幕的故事高潮。公主在高塔之上,等待姗姗来迟的心爱之人。
      本该是她去亲吻被恶魔化身的王之子,让他恢复清明的理智,真爱战胜一切。
      最后一幕流畅得让人咋舌,竟就顺理成章进展到最后一步。真爱之吻没有被省略,她用余光看见时祺状若深情的眼,被她的影子撑满,一看便不想。
      温禧用求助的眼神去找导演,却无人喊停。
      他......真的会亲吗?
      一秒、两秒。
      温禧的世界被白光笼罩。
      她的眼低垂着,但千丝万缕的绮念却穿脑而过,重演那刻在琴房的困窘。
      好近,似乎光靠惯性就可以吻到。
      要不要再往前靠一点?
      她缓缓闭上眼睛。
      但在即将吻上的前一刻他侧首,精确地校准距离,堪堪停在唇前。但两人的呼吸却无可避免地狭路相逢,交融,拉扯多余的氧气。
      “在想什么?”
      温禧遽然睁开眼。
      少年眼里回馈一丝相似的狡黠。分明是他报复欲重,不安好心,要让她的头顶也悬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比初出茅庐的她更擅长撩人游戏。
      温禧羞恼。
      天鹅绒红幕布缓缓降下,台前响起围观者一些稀松的掌声。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