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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的怨种上司搞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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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的怨种上司搞事了吗 第208节
      这座城里,多得是比妖怪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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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唯一算得上是亲人的……也只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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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抚摸着睡在自己膝盖上的黑猫,山茶隐隐明白了什么。
      它从不是来摇尾乞食的,也不是为了那口泡饭钻过墙洞找她。
      它只是亲近她,喜欢听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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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她是不是妓子……它也不知道妓子是什么吧。
      知道了,或许也不会在乎?毕竟是只俯视所有人类的特别小猫啊。
      山茶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叹息,但不是最后一次叹息。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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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不明白山茶的叹息。
      它自诞生起流浪至今,从未有过一次叹息——因为它没有无奈,它根本不懂什么是无奈,什么是迷茫。
      说到底,它不是人。
      或许会望着街边孩子手中的拨浪鼓出神,或许会青睐山茶身上新换的漂亮衣裙,但,它不拥有这些也无所谓,扭开头也没什么遗憾的。
      它不曾懂得“喜欢”与“拥有”,它根本就不是活着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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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山茶懂得很多很多。
      有时候,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山茶说话,它会生出一点点的奇怪悸动——拨浪鼓拿在手指里摇动起来究竟会如何呢,漂亮的颜色漂亮的裙子穿在身上跳舞究竟会如何呢——
      不过,它是报丧女妖,除了黑影,它有的只是初次诞生时披上的几片裹尸布。
      ……它什么都没有,还是,什么都不想了吧。
      “向往”是人类才会拥有的东西。报丧女妖就是除了追逐死亡一无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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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被泼了那碗牛肉粉,山茶抱着她,说了很多话。
      她青涩的眉眼一天天成熟起来,她的目光不再单纯地落在食物上,而是落在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上。
      男人,女人。
      这座城的人。
      她的思考愈来愈深,她挂在嘴角的笑越来越浅,渐渐的,成了精雕细琢、勾人眼球的工笔画。
      它不太懂山茶的这些变化,就像它不懂山茶为什么越来越唠叨了,听得耳朵嗡嗡嗡疼,跟她以前总抱怨说太啰嗦的老妈妈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为什么不关注食物?
      讨论讨论馒头烧饼小笼包,多好啊!
      它才不想关注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类,它就想听山茶跟自己倾情讨论螃蟹、烧麦、牛肉粉。
      它吃不起那些东西,但听听也是好的。
      吃喝玩乐,它一直只关注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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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山茶不再关注了。
      她不再关注能不能吃饱,好不好吃,她开始关注更复杂更深刻的东西,那些东西它根本听不懂,也不在乎。
      人类为什么要关注那么多东西?
      人类总是要死的,而每个人类死亡时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
      ……它品尝过无数次死亡,它不懂人类执着于这些无法与死亡一起牵绊的东西。
      所以它有点点失落,也有点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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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会长大,会变化的。
      稚嫩的自己与成熟的自己不同。
      而人类从稚嫩变成熟只需要一个瞬间——
      报丧女妖从稚嫩变成熟,或许要经历数万次死亡、以千年为单位的时光。
      ……稚嫩的报丧女妖尚且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莫名觉得,山茶越来越远了,哪怕曾经善心泛滥喂养了那一大堆的流浪动物、让它只能避开……也没现在这么远过。
      她是唯一会定期供奉它的人类幼崽,它不允许……不想她……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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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探出爪子勾她的袖角,日渐成熟的山茶回过神,笑着握住了它。
      “怎么啦?这是新裙子,别乱勾,勾坏了要赔的。”
      ……人类。
      到底,还是人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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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人类。”
      第一次,它开口说话:“给我做汤泡饭吃。”
      “一碗汤泡饭,我保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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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别再思考那些无聊的东西了。
      我会保证你一生平安,安详死去——这还不够吗?
      继续和我聊那些吃喝玩乐相关的东西吧。
      继续和我念叨你以前单纯在乎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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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茶瞪大了眼睛。
      “你……你……”
      “会说话。怎么,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是妖怪吗?”
      它换了个坐姿:“你姑且可以这样理解。妖怪会说话也不算奇怪吧。”
      ——山茶猛地向后退去,修剪干净的指甲仓皇中插入庭院的泥土。
      猛地从她膝盖甩落下来的黑猫明显愣了愣。
      它扭头看了她一眼,黑漆漆的眼睛流露出茫然:“你……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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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怕。
      哪个人类不怕会说话的猫?
      就算、就算是……山茶抠紧手指,指甲缝渗入更多的泥土……
      不。
      这是那只猫。
      她喂养了这么多年的,特别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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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茶深吸一口气,压下嗓音的颤抖,急速的心跳。
      她前几天终于学会了温婉从容的笑。万幸她学会了。
      “怎么会……不,我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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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茶是个善良的姑娘,那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但它从没听过人类对自己撒谎。死亡不会撒谎。
      ——它轻易就相信了,尾巴重新愉悦地轻摆起来。
      “哼,既然这样,快去给我做泡饭吃。要鸡汤泡饭,放很多鸡肉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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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善意的谎言似乎并没有什么,因为山茶依旧跌跌撞撞地去给它端来泡饭,之后勇敢地放下那点畏惧更亲近它、更照顾它,还给它做了许多比泡饭更好吃的东西。
      但,初见时的谎言,是意味着什么的。
      这个时候的雏妓与小猫都不知道。
      第一眼时是否脱口遮掩的恐惧,就像是第一眼是否能分辨出双生子,它冥冥之中意味着什么,也决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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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养多年的猫开口说话了——山茶无暇顾及、也无暇去探究这一点,因为她要准备正式出台了。
      在金鳞阁中,雏妓正式出台很重要,将决定自己在阁中的档次:首饰的档次,服装的档次,出行工作的档次,服侍的客人的档次。
      好比金鳞阁上坐在最高台的花魁,她甚至是有资格挑选自己的客人,决定自己的工作内容,做到“卖艺不卖身”的。
      当然,谁都知道,妓院里的“卖艺不卖身”也不过是块遮羞布,真正有权势的王公贵族想要哪个女人都可以——说白了,高级妓|女与低级妓|女,都只是妓|女。
      但,起码,金鳞阁的花魁有那么一块看似美丽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