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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职猎人】狩猎愉快(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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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星x烟花
      可配用歌曲食用:Supercell - 银色飞行船
      https://.youtube/watch?v=VF7NpKfiZuIamp;ab_channel=supercellVEVO" target="_blank">https://.youtube/watch?v=VF7NpKfiZuIamp;ab_channel=supercellVEVO
      ————
      一位头发稀疏的小男孩和一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对峙,面容凝重,尘沙中弥漫火药味。
      老鼠踏出第一步。
      乌奇奇分明能捕捉他的动作,但身体却跟不上。关上了精神感知能力,风似乎变成阻力,而非赐予她速度的力量。
      他的腿猛力向她脚踝扫去,她向后一跃,只见他小小的拳头速速跟进,噼啪落在她腹部。
      她咳嗽着连忙防守,凭经验勉强跟老鼠周旋,但当小孩抓起板砖,那一刻他眼中的寒光让乌奇奇打了个冷颤,她不得不连忙举手认输。
      旁边观看的飞坦嗤笑,这笨蛋在不用她那奇怪的念能力情况下想打赢流星街的居民还太早了,而且看来她自身的素质差到离谱。
      老鼠扔掉手中的板砖,拍拍手上的尘土,得意地笑着:“看来姐姐不用魔法是没法打败我的。”
      “废话!你刚刚明明是想杀了我!”乌奇奇捂着肚子很是无语。“阿嚏——”
      “百岁~”老鼠抓抓脑袋:“对不起,我只会这种战斗方式。反正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有事啦,你随时可以用魔法反击,而且飞坦哥也在旁边嘛。”
      麻雀评价道:“如果躲不开的代价是会被揍死,你也会进步飞快的。”
      乌奇奇按着微痛的胸口。这段时间下来她算是理解了这里的人是如何活下来的——每天都要带着赴死的决心。
      麻雀皱着鼻子后退了一步:“喂,你流鼻涕了。”
      乌奇奇匆忙用手背擦了擦脸:“抱歉抱歉,但我真是佩服你们这帮小家伙啊、啊——阿嚏——”她好像自两天前在园林中那啥了之后就感冒了。
      星星手有些拘谨地抓住自己的衣角,抿嘴一笑:“百岁!谢谢你,奇奇姐。我们会认真练习你教给我们的这一切的,不论是跟动物搏斗还是冥想。这段日子跟你和飞坦哥过得很开心。”
      “我肯定会回来的啦!而且,我们不是约定了要一起出去玩吗?所以再见,是到时候再见,而不是再也不见。” 乌奇奇挺起拳头,轻轻与星星和老鼠碰了碰:“从今天的对决来看,其实你们好像也不需要我教你们怎么跟野兽搏斗的吧……但是因为有你们我才学会了这里的语言,所以是我该感谢你们!”
      麻雀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伸出拳头回应了她。“你们叽叽歪歪不断说谢谢好烦啊。”
      乌奇奇双手叉腰很是严肃地批评道:“你这样子简直是个女版的飞坦。”
      “呕。”麻雀发出这声干呕后,四双眼睛齐刷刷落在了她身上,她浑身盗汗匆忙解释:“我是说,恶心是因为乌奇奇跟飞坦老大不是一直在做那种色色的事,啪啪么,所以哎哟——”话音未落,她被飞坦一脚踹飞。
      紧跟着飞出去的是乌奇奇,她被踹到空中时正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飞坦双手插在黑色短裤里,侧耳倾听蝉鸣声,还有那远方传来的隆隆声。当他转身时,宽松的白背心在风中扬起,金色的眼眸和夕阳西沉的光芒交汇。
      他悠哉趿着拖鞋,顺着笑声找到她时,她正在连连打喷嚏,满脸挂着感冒流出来的鼻涕和笑喷出来的泪水。
      他骂道:“真恶心。”
      “大哥,除了你以外,这里谁不是?”乌奇奇朝他丢了颗烂苹果,想到麻雀那副慌张的面孔她就又忍不住拍腿大笑:“哎哟,我真是爱死你们了!”
      “你这人……”飞坦咂舌,她这番举止让他想起了窝金跟芬克斯……这种哥俩好的谈话、毫无形象的大笑、总是蓬头垢面……他倒吸一口冷气:我到底是怎么看上这种家伙还觉得她有趣的??莫非我喜欢的类型是——打住,打住。
      他像避开瘟神似的扭头就走。
      乌奇奇冲着他阳光下的剪影做了个鬼脸。
      一个消瘦的男人路过,见到她便对她微笑点头。
      “嘿,阿凯!图书馆跟教室最近怎么样?”她问。
      阿凯背着手,笑答:“今天一整天大家都只想听彼得潘和铁钩船长的故事,只不过孩子们对一上来故事中提到的温蒂和她家人都很困惑。而且这里的孩子和外界的不同,他们只想赶紧长大,所以其实他们对彼得潘拒绝长大的生活理念难以理解。”
      乌奇奇垂下头,嘴角一抹苦笑:“是啊,这里的孩子跟故事书里的孩子似乎很不一样。”然后她心情又雀跃起来说:“不过我也很期待变老呢!”
      人已到中年,阿凯指着自己眼角许多细小的皱纹和凹陷的法令纹:“也期待变成这样?”
      “哈哈,为什么不呢?从这些痕迹中我能看出你是个很爱笑的人哦。”
      “是、是吗?”阿凯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忧虑地摸摸自己嘴角,勾起一个微笑。
      “走了。”飞坦回头叫道。
      “来了!”她高声应道,便跟阿凯说:“拜,阿凯老师~”然后蹦到飞坦身边,勾住他臂弯。
      紧随其后的星星看着他们二人挽手散步,心想:这两人好像爸爸跟妈妈啊。
      飞坦不知道冷冷说了什么,引得乌奇奇笑着给了他一拳,他捏住她脸,她掐了回去。彼此拽扯着对方跌倒在地,她骑在他身上,放火烧焦了他背心,他揪住她头发,翻身压在她身上。
      星星咽了咽口水,呃,不,一点也不像他父母,更像是他幼儿园的朋友……
      之前被踹飞的麻雀揉着酸疼的屁股一瘸一拐追上了大部队。
      老鼠刚搞明白老大和姐姐缠在一起的时候会做什么,所以他望向纠缠在一起的二人时充满好奇,在心中感叹:不愧是大人啊,是得做一些大人们才做的事情嘛~
      五人从住宅区很快走入垃圾区,在起伏的山间穿行。五彩缤纷的塑料袋婉如花朵飞舞。
      乌奇奇边走边不时地捡起一些她认为有趣的废弃物品。
      飞坦竟认出了她手中吹奏的小乐器——是在《塞尔达传说》里曾见过的陶笛。他对她发出的刺耳嗡嗡声不屑地掏掏耳朵。
      乌奇奇把小陶笛塞进他手中:“有本事你来试试啊。”
      “有什么难的?”飞坦接过陶笛,模仿着游戏中角色的吹奏姿势——
      嗡嗡——吱吱——
      乌奇奇窃笑。
      飞坦不以为然地把陶笛随手丢回垃圾堆里。
      她假惺惺擦去眼角一滴泪:“多么动人的乐声~”她在飞坦的脚踹过来之前连忙开着疾风术跑开。
      星星捂嘴偷笑。
      微风拂过,一只向日葵造型的小风车在山丘上欢快旋转着。星星三两步爬上山坡,将它从废墟中拾起,递给乌奇奇,脸上带着羞涩的微笑:“给、给你,奇奇姐,我觉得这个看起来好像你。”
      “是吗?谢谢~”乌奇奇鼓嘴一吹,小风车噗噗转动,在夕阳下煞是可爱。她将风车举在飞坦的脸旁晃动,是和向日葵一样的金色,这双细眸总像是暗藏着烈火在闪烁,她很喜欢。她微笑说:“也很像飞坦。”
      飞坦蹙眉看着向日葵中间那个灿烂的简笔笑脸:)。这家伙绝对是在嘲讽他吧?
      乌奇奇笑嘻嘻,一把勾住他脖子。
      飞坦一手攥着风车,一边挂着个活泼的少女,他步伐僵硬。
      三个孩子围成一圈窃窃私语。
      老鼠压低声音说:“老大被冻住了!姐姐使用了冰系魔法。”
      星星故作思考说:“不,冰系魔法是飞坦哥的特长,姐姐施的肯定是另一种魔法,比如毒类?”
      麻雀补充:“我觉得老大是中了耀眼的光系魔法弹,被晕眩了。”
      “啰嗦。”解封的飞坦懒得再理他们,他抓住乌奇奇白裙子的肩带,一个箭步便带着她消失在视线之外。
      他们两人的突然消失对于三个孩子来说已经司空见惯。
      老鼠捡起飞坦不经意扔掉的陶笛,惋惜说道:“又坏了。”他尝试吹了两下,然后对着朋友们举起破碎的乐器:“你们说,如果姐姐能修好流星街所有的东西该多好。是不是就不会再需要打架,就不会有人再受伤了?不,如果世界上每一件东西、每一个人都能被修好,那么是不是就不会再有流星街的存在?”
      “即使一切都被修好,我们还是需要食物,总会有可以争夺的资源。而且,所有的物品都会坏,所有的食品都会过期。”星星静静思念着自己的父母,还有他时常会梦到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有爸爸妈妈,有甜品街,有电影院,而他总是会从梦中醒来。
      “即使没有需要抢夺的资源,人类还是贪婪的,永远不会满足于他们所拥有的,总是想要更多。”麻雀淡淡说。她觉得自己就是这种人,她不想让乌奇奇离开,为什么一定要走呢,留下来继续一起玩不可以吗。她也不满足自己学习魔法的速度,再快一点,想再进步一些,想要变得更强大。
      老鼠得意说:“可是我就对我所拥有的一切很满足~我有你们,有姐姐,有老大,他们一定还会回来找我们的。”他指指自己胸口:“而且,我总觉得有一部分的自己被修好了。是魔法吗?”
      星星将手搭在二人肩膀上,柔声说:“是的,我们很幸运在这样的地方还能拥有这么多,我很感激飞坦哥让我们相遇。这段日子就好像一场梦,我常常感觉很安全、放松、开心。飞坦哥也从没有跟我们待在一起这么久过,呃,当然,这次他好像是因为想要陪着奇奇姐。”
      星星抬头看向变黑的夜空,心中有所感触:“她就像夜里的烟花,在我们生命中炸开,让习惯黑暗的我们看到五颜六色。”
      “烟花是什么?”老鼠问道。麻雀也不解。
      星星暗叹:唉,这么文艺的独白就这样对牛弹琴了。他说:“是天空中‘啪’一声绽放的花朵。很美,很耀眼。炸药做的。”
      “炸药是好东西。”麻雀点头:“爆炸时很好看。”
      星星总爱跟他们讲外面的世界。但对于麻雀和老说来讲,尽管流星街的生活艰苦,但也比外面更好,因为一个人自出生就是被当做性奴培养的,另一个自出生就是在实验室长大的小白鼠试验品。但他们确实想去看看星星口中的那个世界,充满一切美好的事物和美味的食物。尽管是那个世界伤害、遗弃了他们,也无法避免对其向往。只要变强,就不会再受制于他人,任由别人选择他们的去留,把他们当废物处理掉。只要变得更强,规则就可以由他们定制。
      “烟花炸药!我们去找天空中的花吧!在他们离开前,咱们再给他们来一场精彩表演吧?”老鼠兴奋提议。“这样他们也会记得我们吧!”
      ————
      在这区域的制高点,两个小巧的身影肩并肩坐在垃圾山的顶端。
      如今臭味已很难察觉,一是因为已习惯,二是因为清洁队已处理掉了许多垃圾和喷洒了大量消毒剂,三是居民们在搜寻物资时也有条不紊地进行了分类处理。
      漆黑的地平线隆隆作响,宛若鼓声敲响了一场盛大序曲的开场。
      飞坦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双手有些无处安放。他捏着自己大腿,目光盯在她身上。
      她头高昂,目光又是那样充满向往的望着天空。飞坦时常会看到她在不读书、聊天时,抬头凝望上空,仿佛空荡荡的天空中有什么很有趣的东西。她总是这样,无时无刻都在好奇地打量一切,哪怕是一成不变的天空。
      飞坦终是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双腿间,她很自在地向后蹭了蹭,靠在他身上,昂首的弧度没受任何影响。他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双手轻缠在她腰间,也随她凝视着那被一束束光线划破的天际。
      先是震动的胸腔感受到引擎的轰鸣,然后一搜搜飞艇从头顶飞过。明黄色的尾翼和探照灯在夜空中划出炫目的光迹。
      “流星……”乌奇奇喃喃向夜色伸出手。
      一架飞艇高高在他们头顶悬停,底部的货舱门突然打开,里面的垃圾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坐好。”飞坦抱住她。
      她点头,乖乖待在他怀里。
      震耳欲聋的破碎声随着垃圾的落下响起,但她被飞坦牢牢护住,未受到碰撞。尽管如此,腥臭和腐败的气息还是无情地笼罩了他们。
      腥臭。腐烂。骚。酸。血。各种奇怪的味道混在一起。
      四周一片漆黑,除了他们紧密的呼吸和心跳声,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
      很巧今天是飞艇送货的日子。不知为何,飞坦就想到了可以与她分享这一刻。
      当年他很喜欢这样感受流星街。他也不过是其中的垃圾。但他是活着的。被埋在新的垃圾下,里面的空气会越来越稀薄,等到快要窒息时脑中一片空白。所有感官都放大。他就猛地打飞周围将自己掩埋的一切。每当他站在垃圾之巅,他都能俯瞰脚下新来的废物,还有那些没有乘坐卡车,反倒是倒霉坐着飞艇新到达流星街的人,看他们抱着受伤的身躯,在地上蠕动、挣扎。
      飞坦问:“喜欢么?”
      “呃,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但是吧,我在努力不让自己晕倒。你之前竟然好意思嫌弃我恶心!”
      “呵,接下来才是最好的部分。”
      他挥手清理出一条道路,二人就闻到了夜间充满消毒剂和燃烧垃圾的空气。
      乌奇奇站在新形成的丘陵上,仰望夜空,如流星的飞艇舰队已消失,空中只剩下一片波光粼粼的星海。她轻叹:“好美……”
      飞坦重温儿时的仪式,低头俯视,看到她正握着他的手,晃啊晃,他们身上的污垢被她一点点用魔法清理干净。
      他们下方是新堆积的废物——塑料袋在月光下飞扬,尸体、损坏的武器、腐烂的食物、破旧家具——这一切构成了流星街的新风景。居民们从中熟练地筛选世人所不要的东西,早已准备好的清洁队也一同忙碌着。
      他说:“向下看。”
      但她只是紧紧抱住他。
      飞坦认为这可能就是他想从少女身上所得到的东西。她不是他抢夺过来强迫得到手的东西,是她一次次主动来到他身边,一种……特别的拥有。
      ————
      “我总算找到你们了!!”一名居民惊慌失措地叫喊,手指颤抖地指着远方:“快!快!星星他们出事了——”
      那迫切的语气令乌奇奇毫不犹豫,施展一阵风将自己和飞坦包裹起来,飞坦紧搂着她加速前冲。
      她死死攥着飞坦的手,满心祈祷:拜托,拜托不要来不及!风,请你再快一点。
      那风中夹带了属于新鲜血液独特的腥香味令飞坦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看着一地狼藉,他无言,只是紧握了一下她的手,轻轻将怀中人放在地上。
      乌奇奇双腿一软,视野被血色充斥。
      “星星!星星……?老鼠……”她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试图抱住星星和老鼠,恐惧自己的动作会让他们更加破碎。
      拼命使用回溯术,阵阵白光闪过。她泪水夺眶而出:“飞坦,飞坦,告诉我,我该怎么修好他们?”
      她颤巍巍朝他举起小孩残破的身体,眼中满是哀求:“飞坦,飞坦,你说话啊。”
      飞坦的拳头紧握,但语气却平淡:“修不好的。别管死了的,先管活着的。”
      乌奇奇猛地抬头,这才看到了被一个男人扼住喉咙挣扎的麻雀,那男人的手一直在颤抖,仿佛他才是被扼住的那一个。
      中年男子咬紧牙关,眼中的恨意仿佛将飞坦扒了皮都不会解恨:“终于找到你了,你没穿那件斗篷啊,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你那这恶魔的眼睛。” 男人眼中闪过泪光,眨眼间,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的决绝从他眼中闪过,他深吸一口气,手不再抖——
      “不——!”乌奇奇的惊呼与一阵风同时到来,将那男人击倒,解开了麻雀的束缚。
      飞坦趁机夺回麻雀,冷声吩咐道:“好好冥想,感受你流失的念气,控制住,想象身体是个容器,要把气锁在体内,不然你也会死。”说着,他把女孩丢给乌奇奇。
      乌奇奇抱住麻雀,轻声呢喃:“对不起,姐姐来晚了。”她努力平复自己心情,引导着气场大乱的女孩进入冥想。我要冷静,我要冷静才能帮助麻雀。
      那男人红着眼观察他们的举动,他眼中含着的泪水随着一声冷笑也落了下来:“你、你看起来很年轻啊,小子。那你杀害我妻子和孩子时,你自己也只是个孩子吧?哈哈,哈哈哈,当我发现你这样的恶魔也有关心的人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哈、哈哈,看着你关心的人死去是什么滋味?”他越笑越疯狂,笑到喘不过气。
      飞坦也随着轻笑起来,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男人见状,浑身颤抖,举起了冲锋枪怒吼:“操,恶魔!恶魔!!你去死吧!”
      乌奇奇泪水流得很安静。她静静看着疯癫的男子,心中悲伤愈加深刻,下一刻看到出现在男人身后的飞坦,她心痛得就更厉害了。
      飞坦面带一丝她从未见过的阴狠戾气,轻笑着把男人的手臂折断,弯到背后。
      男人发出一声惨叫。
      飞坦声音轻柔,与男人的尖叫声形成鲜明对比:“看来你功课做的还不够充足,不然你就会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我对手。好了,告诉我,你怎么找到我的?”
      男人咆哮:“啊——混账——你怎么能杀了他们?!他们那么无辜,我女儿死时才七岁!!”
      “是我在提问。”飞坦边幽幽说着边狠狠踢向男人的膝盖弯折处,咔嚓一声,男人尖叫着跪倒在地上。
      飞坦握着男人断残的手臂,有些安抚地说道:“好好回答完就不会痛了。”
      男人痛苦啐道:“去你妈的。”
      “答,还是不答?”飞坦勾起唇角,一脚跺在男人跪在地上的小腿上,咔嚓——他脚底辗压着男人被踩烂的骨肉。
      “啊啊——呜呜,萨利纳斯!!萨米!!呜呜呜,我就要来找你们了——”
      这时,乌奇奇轻轻出声叫道:“飞坦。”
      他看向她。“嗯?”
      她死死捂住自己胸口,抓出几道血痕:“飞坦……好痛啊……”
      飞坦凝视那噙着泪水的眼睛,对她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试图安抚她,而她只是不断默默流泪。
      他叹口气,低头在痛苦呻吟着的男人耳边说:“那么游戏结束。”
      飞坦站在匍匐着的男人身后,左手扣住他头,右手圆润的指甲利落划开他后颈,露出那粉红色的肌肉和白色薄膜。
      男人痛苦的又叫了一声,然后低低说道:“神啊,神啊,我是不是要去见萨利纳斯和萨米了?”
      飞坦划开包裹着脊柱的肌肉和筋膜,就是这里,控制着人类所有的行动。他扭转左手,轻轻拔起男人的头,骨头传来清脆的断裂声,血液从破裂的动脉中喷射而出。无头的尸体瘫软在红色泥地上。
      今天没带伞,鲜血哗啦啦落在了他的白背心上。
      飞坦单手提着狰狞的头颅,看向老鼠满目疮痍的尸体。
      那个满头斑秃的小男孩曾握着游戏手柄,在床垫上兴奋跳来跳去地问道:“老大你有在真人身上用过这招吗?好用吗?”
      飞坦把整颗头颅丢到了垃圾堆里,他踹开男人仍旧装着脊柱的尸体,自言自语回答:“看来不好用,只是个游戏技能。”
      一位身着由废弃塑料袋精心缝制的晚礼服的老妇人放下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桶,语气里透着沉重对乌奇奇说:“我很抱歉。”然后又默默离开,不愿打扰。
      飞坦拎起桶,弯腰在残骸之中寻找星星和老鼠碎裂的遗体,动作很认真,不错过任何属于他们的碎片。
      麻雀缓缓睁开眼,目光渐渐聚焦在飞坦的举动上,然后拍了拍那个一直将她搂在怀里的少女:“谢谢你们。我没事了。”
      飞坦赞扬道:“控制力不错,这么快就掌握【缠】了。”
      他把桶递过去:“捡一捡吧,不然会被虫子跟野兽吃掉了。”
      他弹开在尸块上爬行的昆虫和嗡嗡飞绕的苍蝇,想起了少女以前说过的对死亡的看法。他眯眼问:“乌奇奇,你想让他们被吃掉么?”
      乌奇奇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轻轻抽泣:“不,飞坦,我想要他们回来。”
      她跪坐在地上仰着头,红肿的眼睛充满哀伤与痛苦,装满某种祈求。
      飞坦无法回应,只是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她瘫在他臂弯里。那瞬间爆发的哭声痛彻心扉,令他的心跟着猛颤了一下。
      浴血的少年搂着她。这是第一次有人在他怀里哭泣,这是第一次他遇到了自己不愿意伤害的人,而他却无力停止她的痛苦。飞坦不知所措地抱着她,轻声说:“抱歉。我应该让你杀掉那个人,为他们报仇。”
      她只是哭着摇头,泪水浸湿他染红的背心。
      他只知道抱着她,双手不由自主地轻拍她后背,他低声说:“会好的,会不疼了的。”
      仿佛一个咒语,乌奇奇的眼泪慢慢停了下来,但身体依旧颤抖得厉害。
      麻雀跪在地上,用双手小心地捡起她挚友们的遗体:“姐姐,你这样会让他们自责的。对不起,你明明总是让我们笑得那么开心,而我们却让你哭得如此难过。”
      她还在摇头,转身抱住麻雀,女孩也拍拍她后背。
      乌奇奇拭去眼泪,跪在地上,颤巍巍地抚摸星星的脸,轻吻他额头。她摸摸他被子弹射穿的嘴巴,这嘴唇再也不会腼腆的微笑了,脸颊也再不会因害羞而变的粉红。她握紧递给她向日葵风车的小手,轻吻在他手背上。她转向老鼠,抚摸他破裂的脑袋瓜,他淘气顽皮的笑声不复存在。
      麻雀笑着亲了老鼠的脸颊一口:“至少别人看不出他是个小秃子了。”
      乌奇奇破涕为笑,咽下那口卡在喉咙里的苦涩。
      月光洒在铺满鲜血的大地上。
      飞坦的记忆随之被带回到那个在Uga森林的雨夜,他们十人围着萨拉萨,那时的派克和希拉也是这样泣不成声痛哭。玛奇抱着装着萨拉萨尸体的黑色塑料袋说了一句……
      “快点……带他们回去吧。”飞坦轻拍了一下麻雀的头,手搭在乌奇奇肩膀上:“走吧。”
      两人点头。
      “姐姐,你抱着他们,他们肯定希望是你来。”麻雀说完捡起散落在一旁几捆的烟花。
      她点头。
      清洁人员用手电筒照亮他们,询问是否需要帮忙处理。
      “不用了,我们送他们走。”麻雀坚定地回答,她要亲手完成这最后的送别。
      走回属于他们的小窝的路好长啊,这桶好沉,乌奇奇踉踉跄跄抱着星星和老鼠。
      在那熟悉的小屋前,麻雀轻扯乌奇奇的裙摆:“姐姐,把他们烧掉,让他们飞去梦幻岛吧。”
      乌奇奇挣扎着想要放开手中紧握的东西,手指都在痉挛。她感觉到飞坦的手又落在自己肩膀上,靠着这股力量,她挺直背,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低头轻吻两个男孩。再见。
      她放手,集中心神,点燃了围绕的火元素。死亡的气味和劈啪作响的火焰弥漫在夜晚的空气中,化作别离的滋味。
      “这是我们给你和飞坦哥的送行礼物。”麻雀笑着蹲下,借用他们身上的火焰来点燃烟花,然后交给了飞坦。
      飞坦将烟花安置在山顶,他坐在旁边,低头凝视着在火焰映照下的两张脸。
      咻——
      嘭——嘭——夜空灿烂。桶里的浓烟滚滚升向夜空,离那烟花越来越近。
      飞坦就静坐在那,看着火药升空,绽放,他眼中泛着火光。
      安静,没有存在感,仿佛他只是一个幻影。
      不知对谁,他轻声说:“欢迎来到流星街。”
      听到烟火声,睡着的街坊们纷纷从家中探出头来,那些忙着淘垃圾的人也询问:“怎么了?”
      麻雀声音毫无波澜,平静地说:“我两个弟弟死了。”乌奇奇将她抱住,她没有反抗,沉浸在她这份安慰的怀抱中。
      “啊,星星和老鼠吗?太可惜了。”整个社区的人都抬头仰望那花开的夜幕。
      阿凯蹒跚走来,火光下的脸庞格外消瘦,他将纸折的小星星和老鼠轻轻扔进火桶里:“节哀……星星和老鼠都是好孩子。这是我所见过最盛大的一场告别和葬礼。”
      紧跟其后的几个孩子是平常一起玩耍的伙伴,各自投入了一份代表着他们友谊的小礼物,有的是锡箔纸球,有的是一块巧克力。他们说:“再见了,星星,老鼠。”
      麻雀闭上眼,两滴泪珠悄悄滚落。
      轻柔的晨光拂过大地。乌奇奇手中的火焰将二人化为灰烬。她举起装满他们骨灰的容器:“我们送他们去环游世界吧?风会带走他们的。”
      麻雀握住边缘,她们同时将灰烬洒向自由的天空。
      飞坦纵身一跃,落在二人身边,推开了吱吱作响的门:“我来教你魔法。东西我都只说一遍,首先,这叫做【念】。”
      麻雀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坚决的光芒,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床垫上蜷成一团的乌奇奇抱着自己闭上眼,伴着男孩们的气味和飞坦阴柔的讲解声进入梦乡。
      一切碎片重新凝聚,血肉重组,拼凑出熟悉的两个孩子。他们朝她露出明媚的笑容。
      星星轻柔地说:“最喜欢奇奇姐的微笑了,总是让人感觉暖洋洋的。”
      “笑一个给我们看嘛~” 老鼠双手食指把自己的嘴角夸张推上去,眼睛眯成一条缝,小舌头吐了出来。
      看到他们,乌奇奇噗嗤一笑,张开双臂。
      他们扑到她怀里。他们好轻。她抱得很紧:“对不起,对不起。”
      老鼠踮起脚尖小手胡乱揉揉她哭花了的脸,用那孩子气的语调安慰:“不哭不哭,痛痛飞走~啊!让我们把你的痛痛带走吧?”
      星星抚摸老鼠的头顶。“我们带不走的。这是我们不小心留给姐姐的……”
      老鼠捂住嘴。“那怎么办……对不起啊姐姐。”
      乌奇奇哭得更难过了,上气不接下气。“对不起,是我不该抛下你们的。”
      星星替她抹去泪水:“不是的。我们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生命负责。流星街就是这样。”
      老鼠抓耳挠腮:“对啊对啊,而且不就是死了嘛。没什么,被飞坦哥救下之后,我们这几年的命都是被他捡来的呢。好啦,姐姐,都说了我们喜欢你的微笑,哭鼻子会让我们心好痛的。”
      星星捧着她的脸,认真说:“姐姐,能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他笑得很温柔。
      “我也是……只是,如果不是这样的离别就好了。”
      星星忍着泪水推开她:“走吧,去吧,我们也会继续前进,毕竟‘死亡是一场盛大的冒险’。”
      老鼠拉住星星的手,扭头跑开,回首对乌奇奇笑道:“去吧姐姐,记得‘活着是一场盛大的冒险’!希望你以后能笑着想起我们哦!”
      她抿着嘴,努力抑制住泪水,在逐渐破碎的梦境里大喊:“不能再抱一次吗?”
      星星渐行渐远的身影朝她挥手:“去抱麻雀跟飞坦哥吧!”
      老鼠蹦跳着朝她挥手,声音逐渐淡去:“再见啦姐姐!”
      乌奇奇朝他们喊:“那你们要玩得开心哦!”
      两个孩子朝她竖起大拇指。“你也是!要痛快的去疯哦!拉钩钩!”
      她冲他们咧嘴一笑,竖着大拇指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嗯!待我们下次再见,再彼此分享故事吧!”
      睫毛被泪水黏在一起,她感到脸上有双冰凉的手在蛮横搓揉她的脸。
      她吃痛着睁眼醒来,看到飞坦紧抿着嘴给她擦泪,他冷哼一声:“哭够没?”
      “没有……”
      如此诚恳的回答让飞坦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咂舌。
      乌奇奇有些得意地眨巴着红肿的双眼说:“我梦到他们了。他们说他们要去开始一段新的冒险了!”
      “哦。”
      一旁的麻雀很感兴趣,凑了过来:“是吗,还梦到了什么?”
      乌奇奇的声音虽沙哑,却充满活力地向她娓娓道来。
      闻言,麻雀笑了:“真像他们会说的话,这算是托梦吗?”
      想到他们一起读的修仙文,乌奇奇嘿嘿道:“那他们是不是去修仙了?”
      “死了就是死了。”飞坦淡淡说,然后拉起她:“该走了。”
      “……嗯,是的,死了就是死了。”乌奇奇默默重复一遍,随即掏出床下藏着的游戏机说:“走之前我们再玩一局游戏好不好?”
      太空船出现在屏幕上,乌奇奇选择了五人模式。飞坦和麻雀坐在她两侧,三人聚精会神操控原本需要五人分工协作的宇宙飞船。
      飞坦不耐烦只会:“啧,你去那边。”并让自己角色顶开乌奇奇的。
      乌奇奇拿脚踹了他真人一脚:“认真点,我要通关!”
      屏幕上的角色终是开始彼此配合,一同在虚拟宇宙中航行。
      有两个小人始终一动不动,只是卡通眼珠骨碌碌追随着身边来回跑动的人。
      CLEAR
      胜利属于他们,屏幕上五个小人同时蹦起来,露出开心的表情。
      麻雀舒展身体,满意地说道:“终于通关了!你们也该走了。”
      “一起走吧。”乌奇奇提议。
      麻雀却摇了摇头:“现在的我还不行。我会变得更强大,自己走出去。”
      乌奇奇蹙眉:“你一个人……”
      “姐姐,相信我。”
      “麻雀……你还这么小,为什么非要肩负这么多?我们一起走,这次我不离开,好不好?”
      “我要的不是被保护。相信我,姐姐。”
      “不是被保护……可是……大人的义务不就是保护小孩子吗?”
      麻雀很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要的不是被保护。”
      好熟悉的倔强。乌奇奇笑了,她俯身抱住麻雀,眼泪掉在女孩肩上。
      飞坦拽了拽乌奇奇的头发:“想带走就打晕她。直接抗走呗。”
      “你们两个快滚快滚。”麻雀将他们推出门外,然后砰地关上门:“待我们下次再见,冒险者。”
      听着熟悉的RPG对话,乌奇奇将手按门板上:“好……那你快点升级哦,外面等你,待我们下次再见。”
      只剩自己一人,靠在门上的麻雀轻轻滑落到地,抱着膝盖无声抽泣,就再哭这一次,然后就要抓紧变强大,没有时间再悲伤了。
      乌奇奇回望那座装满欢笑的小屋,风中转动的向日葵风车插在门前地里静静守望。
      “麻雀,星星,老鼠,我的弟弟妹妹们,再见。和你们的这段旅程很开心。感谢你们教会我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见面的。”
      乌奇奇扭过头,握住飞坦的手大步向前。他抿嘴,捏紧了她。
      二人将城市留在身后,起身前往下一段旅程。
      “能走慢点吗,飞,我要记住回来的路。”
      ————
      生与死都是场冒险引用自《彼得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