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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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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04(1)
      我又到了医院。
      但是和上次不同,这次我没感到疑问,而是一开始就知道要来这个集冷清和温暖于一身的地方。
      一样的路,我陪着蔚蓝棋到了之前那间「特别不一样」的病房。
      我看着身旁那个人的侧影,他好脆弱。
      像是泡泡一样,轻轻一碰彷彿就会瓦解。
      我很好奇,蔚蓝棋每次都是带着什么样的表情,怎么样的心情到这个地方?
      希望不是和我想的一样,那么悲伤。
      他轻轻的推开病房,用头发挡住了脸,所以我看不到蔚蓝棋的表情。
      「柯瑜彤。」那人少见的唤了我的全名,口气充满了负担。
      我猜这沉默的几秒鐘,是他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也许他快崩溃了,想跳下心中的悬崖,但是有人提醒他绝对不行。
      我就算没有直接说出口,蔚蓝棋也绝对知道我会拉住他。
      「你看到我爸了吗?觉得如何?」蔚蓝棋这么问我,我觉得他似乎有些逞强。
      那种微笑真的有够假,有够虚偽的。
      我有个衝动想要拆下他脸上的面具。
      也许真正的他在悲悽着,哭泣。
      但是我没有这么做,而是看向蔚父,那刻,我顿时有些吓着了。
      病床上的那人脸色比上次我来的时候更苍白了,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血色,就像抽乾了血一样。
      而那些血好像是倒在蔚蓝棋身上,在他身边下起倾盆大雨。
      我没说话。
      「啊……爸呀……好像全世界都离我远去了……」但是蔚蓝棋既然懂我,也会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苦笑着闷吭,眼神充满恍惚。
      他的头发也遮不住一切了。
      像是梦有一天还是会醒,掩盖不住的都是虚像。
      我闭上双眼,蔚蓝棋的话在我脑中盘旋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跡象。
      「对不起。」我说。
      我知道那句「全世界都离我远去」的意思。
      不仅仅是蔚父,我觉得自己也拋弃了他。
      好像是吧。
      毕竟我还是伤了蔚蓝棋。
      「瑜彤,你的肩膀可以借我靠吗?」他绝望的闭上双眼。
      一开始我在阁楼听到的嚶嚶哭声,印象好像渐渐的鲜明起来。
      「嗯。」我说完,蔚蓝棋绝望的把头靠在我肩上,双眼依旧紧闭着,也许是不想让最后的门槛打开,不想让我看到他最脆弱的样子。
      「以后都陪我好吗?」他吸吸鼻子,对我说。
      「嗯。」我还是这么回答着。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一个字摧毁了蔚蓝棋辛苦架好的堡垒。
      那就像是针戳破了泡泡。
      我不知道我说的话代表什么意思,但是我直觉的决定答应他,因为他是蔚蓝棋。
      蔚蓝棋把湿润都浸湿了整个空间。
      事情往最糟的方向走了。
      「嗶─」
      但是,我无能为力。
      哭声终究还是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了。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们都曾是小孩,心中抱持的那一点点纯真一直都会在。
      所以喜怒哀乐特别明显。
      悲戚的是,长大了的我们,纯真只会站在阴影面,我们坚强的事实是虚像,我们也会软弱。
      可是年纪愈大就愈不一样了,小时候可以把一切说出口,无所忌讳;但是现在只能藏着。
      长大好痛苦。
      最后,一次性的爆发。
      我不知道,我没有过那样子,我只是感受到了很多。
      我轻轻的抱住崩溃的蔚蓝棋,他站在阴影面脆弱着。
      「我会在,你不是一个人。」我说完,拍了拍他的背。
      直到蔚蓝棋哭累了,睡着了,我才离开这间病房。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总之我也哭了。
      我一个人走到楼下的超商,打算再买一瓶麦香奶茶。
      和上次一样,我从货架拿下一瓶。
      我有些庆幸,至少我是捕梦网,不是承受痛苦的人。
      但是最残忍的就是,上天会把痛苦的副作用,也加诸在我身上。
      我结帐完,插下吸管,想藉由甜味舒缓一下心情,我也不想那么沉重,但我说过了,都是副作用。
      看了整个故事之后的副作用。
      果然奶茶真的能舒缓什么,我坐到一旁的座位区,还不打算回去。
      我也觉得我真是疯了。
      突然,我感觉到身旁的椅子被拉开了,于是我抬头,却看见一张这时候不应该出现的笑脸。
      「你是隔壁班的柯瑜彤吧?我是……」那个人自顾自的介绍起自己,但是既然我认识他,就没有听这些话的意义了吧。
      我勾起唇角,试图微笑:「我知道,王仁昌嘛。」
      连我自己都感觉的到自己笑的有多么僵硬,那就真的蛮尷尬的了。
      但是我不知道他是替我着想还是怎么了,一句话都没有问,只是坐下,在我身边。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王仁昌,感觉他的确如同蔚蓝棋说的,一样有趣。
      那也是好事,至少现在不会那么「零下三十度」。
      「我来找我姐的,她是护士。」王仁昌指着后头。
      「护士?好厉害!」
      果然和他相处的确很有魔力,我觉得好像没那么难过了。
      「乱说!」突然,王仁昌激动的反驳我,但是随后却又好像是想起什么,胡乱的挥动手:「我的意思是说,她当姐姐和护士不一样,一点都不温柔!我还以为她当护士会比较温柔啊!」
      虽然王仁昌口中这么说,但是我知道,他的口气已经带出了他对自家姊姊的钦佩。
      「那你呢?」下一秒,王仁昌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