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
周晓艳心思逐渐执拗，马上就要走火入魔变身笼中困兽，门一开，唐鑫儿回来了。
周晓艳一个箭步冲过去，掐住她白白嫩嫩的脸蛋，“你说，怎么把他追回来？！”
唐鑫儿没防备，吓了一跳，明知故问，“追谁？”
周晓艳眉头拧成了一团毛线，“还能有谁。”
“算了吧，”唐鑫儿给她泼冷水，“李又明你还不了解，没事儿什么都好说，较起劲来臭脸一摆贼难哄，关度山都拿他没辙，我能有什么办法。”
两个人越聊越泄气，门一开，姜指导推门而入。
听她们在聊追男生，姜程先当即两手一摊：娃娃亲，没追过，人生弱项，不会。
不过作为李又明高中时代同级不同班的校友，姜程先倒能贡献点道听途说的八卦经：
“别的不说，高中那会儿见过尤清扬追李又明，那真是刀枪不入，软硬不吃。”
“哟，”周晓艳窃喜，“他对我这么一往情深？”
唐鑫儿白眼儿一翻，“小姐姐，今日不比从前，您现在是下堂妇好吗。”
“嗯，”姜指导沉吟，“若论条件，你确实比尤清扬差远了～”
周晓艳呵呵假笑，真是不偏不私，个个都是她的亲亲好姐妹。
玩笑归玩笑，三个诸葛亮最终也商量出了个一二三。
机会是现成的：
周末在「悸动」举办「浪花之夜」大学生音乐专场，禅师（李又明大学室友）会作为获奖歌手登台，电子四子肯定要悉数到场捧场，届时周晓艳抓住机会，好好表现，争取个宽大处理。
毕竟网上的小教程说了，女追男，隔层纱。
可李又明身上罩的，大概是金刚纱。
他根本就没去。
周晓艳也是自乱阵脚没过脑子，李又明对这种活动向来不感冒，比赛那回去了，是因为帮禅师做了背景过去盯着，现在没有需求他怎么会来这里浪费时间。
「浪花之夜」，年轻人们玩儿得还真是又浪又花，气氛热到掀房顶。
唯有周晓艳一脸的高冷。
扑了个空，还被轰隆隆的音乐吵得脑仁儿疼，呆了不到半小时，实在撑不到楚然压轴，发了条消息，走人。
走之前跟吴靖安和陈定波打了个照面，吴靖安颇为抱歉，“那小子明明是跟我们一起出的门，谁知出门一拐弯就往国际公寓那边儿跑了，谁也没拦住他…”
周晓艳勉强挤出一丝笑，吴靖安看伊人落寞而去，叹，“可惜了今儿晚上打扮这么漂亮。”
连理工直男都看出周晓艳妆容精致有备而来，李又明竟无福相见。
实则李又明看见了。
他正跟曾云开一起跑那两款小app的测试版，小赵总突然发消息给他，「弟妹这是要无缝连接呀～」
酸不拉唧的。
赵亮他们那个登徒子群里，今日要闻：程三公子春风又过江南岸，副驾居然坐了个女人。
偷拍，远远地只有女生的一个轮廓，云鬓高高盘起，斜插了只簪子。
仅是在暗夜中拍到的一个侧颜，就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来是个美人。夜色中的曲线凹凸起伏，柔美，神秘，性感～
群里纷纷戏谑，程叔琛你行不行，这个点儿了美人的衣服怎么还好好地穿在身上？
这根银簪李又明熟。
周晓艳从不肯玩角色扮演，偏偏只在长发盘起插着簪子时，会突然涌上来些怪趣味——
满面哀怨与风尘，睨着盈盈媚眼，咬着嫩嫩红唇，往门框上一倚，
“官人，你何时为奴家赎身？”
嗓音黏得像是吞了精。
李又明向来招架不住她这一手，最后拔掉簪子的从来不是手，而是嘴，而他的肉身，则必须入侵她的最深处搅弄到她丢了魂。
今日她这一身的打扮，李又明能想象出她脸上的妆，这是奔着求和而来？
翻滚的屏幕突然跳出来一个卡顿。
有bug就得解决，还是手头的这个更容易。
这是周晓艳第三次坐上这个副驾。
事不过三，她心情差极，决意不将事情拖过今晚，于是让程叔琛陪她去趟超市。
男人俊逸女人靓丽，这一对即便走在摆满鸡零狗碎的货架间，也令人心旷神怡。
程叔琛一开始的观感也是如此，但越逛越觉出了不对。
周晓艳买东西第一眼是看价签，放进购物车的十件东西有八件都是特价。每逛完一层，都会有一个跑来跑去的过程——总有些她考虑再三觉得不是刚需的，再跑回去放回原位。
重复了几回，程叔琛看不下去了，“结账时放在一边，或者干脆买了也没关系，也不贵。”
周晓艳抬眸看他，笑得满面桃花，并不争辩，但也不改。
走到女性卫生用品区，周晓艳皱了皱鼻子，“你在外面等会儿我吧。”
程叔琛心下了然。
这姑娘漂亮却自我矛盾，不做作但敏感，有些她自己意识不到的倨傲，她这是在用实际行动拒绝：
她既成的消费观念很难改变，而这些斤斤计较锱铢必较的习惯很容易让程叔琛难堪；
她羞于向程叔琛暴露她的隐私，估计相当长的时间之内，这种生硬的回避在所难免。
而周晓艳则是在怀念。
如果是跟李又明逛，这些习以为常自然而然，她从不觉得尴尬，让李又明口算比掏手机还方便，每逛完一层，他便乖乖会在一边等，任由周晓艳拿过来又放回去的折腾。
周晓艳习惯钱要算计着花，李又明爱吃鱼，最窘迫的时候，她只买仰泳的鱼和三文鱼骨。
这些说出来旁人如何会懂。
结账上车，周晓艳直来直往，
“我的成长经历、生活环境跟你云泥之别，而且我要结果，我不是说你给不了我结果，也许最后我也能成为一个配得上你这种阶层的人，但代价太大，我肯定受不了。”
程叔琛面色阴郁，笃定回答，“我不会让你付出所谓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