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八零年代搞钱

  这会正是播新闻的时候，一屋子客人，有吃东西的, 有东西没走的。
  吴桂英在外头搭了一个挡风棚，里头摆了三桌，坐在外头, 能看到里头电视机在放东西。白天有太阳的时候，大伙愿意坐在外头, 一边晒太阳, 一边吃东西, 一边看电视。
  “等会这边忙完了，咱们下馆子去。”吴桂英阔气得很。
  方如凤道, “妈, 夏夏坐了一天的火车, 累得很, 现在应该她好好吃上一顿，回去休息。”又往店铺瞧了瞧，“我看你这边客人挺多的，这一时半会的也收不了摊。”
  意思是，等吴桂英弄完再去吃饭，还不知道等多久呢。
  方如凤的意思是，她跟沈山请沈夏吃饭就行了。
  最好是去她家吃，这样她才方便说她父亲的事，到时候沈夏吃了她的饭，总不能不帮忙吧。
  就在这时，沈山道，“这样吧妈，你让李婶随便给夏夏煮点吃的，等吃完她上楼好好休息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沈夏大包小包的东西，脸上困倦得很，确实想休息。
  坐火车一直都不是件轻松的事。
  “妈，我先把东西放到楼上去，不行给我个馒头，我应付一下。”沈夏想上去烧水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
  火车上的盒饭，冷得特别快，吃着有些消化良。
  最后吴桂英还是听了沈夏的。
  不过没让李寡妇弄个满料的麻辣烫，而是让孙秋枝帮着收下钱，她亲自去后头的小灶，给沈夏炒饭去了。
  加鸡蛋，加肉，再加上几根青菜，调料加上。
  这香喷喷的蛋炒饭一会就好了，刚用锅铲铲到盘子里，旁边忽然有人问：“这饭怎么卖？”
  吴桂英一看，是进来买东西的客人，就笑着说道：“这东西不卖，是我给自家闺女做的。”
  他们这不卖炒饭。
  “老板，我看你这边还有饭呢，这鸡蛋也有，给我炒一碗，我给钱。”客人闻着这香味，非要吃这蛋炒饭。
  吴桂英看是熟客，一犹豫，算了一下账，就同意了，“行，这加鸡蛋的四毛钱一盘子，加肉的七毛钱。”一大盘子，跟沈夏那碗一样。
  “来份七毛钱的。”熟客说，“肉要加得跟这碗一样。”
  吴桂英一听眉毛都竖了，“那不行，你看我这盘子，堆得冒尖了，半盘子肉呢，我家没那么腊肉。这一份要一块钱！”
  “那就来一块钱的！”
  吴桂英哭笑不得，把手里这盘让沈大国端到楼上去给沈夏吃，自己又给熟客炒了一碗蛋炒饭。
  一大满盘子，又是鸡蛋又是肉的，量足得很。
  那鸡蛋跟饭粒颗颗都在一起，看着就有食欲。
  吴桂英把蛋炒饭端给客人的时候，心里挺骄傲的，“我可跟你说，我闺女从京市买了食谱回来，这可是我跟着食谱学的！皇家御膳！你尝尝！ ”
  她当然是夸张了说。
  但是，她的厨艺在看了学做菜的书之后，确实突飞猛涨了，而且，这酱料啊，比比前味更好了。
  她觉得，是自己舍得用油，舍得用肉 。
  像是麻辣烫这边的新酱，还加了晒干磨成粉的小虾米，鲜得很。
  还有客人让她多做一些，说要买呢。
  吴桂英这是没空，要是有空啊，肯定做她个十瓶八瓶的摆着卖，就卖熟客。
  有一个买，就有第二天。
  “老板，我要份鸡蛋的。”这个四毛钱。
  鸡蛋是土鸡蛋，乡下送来的，吴桂英生意时间做长了，都有固定合作人了，市郊的种菜的，天不亮就去地里摘菜，送过来。
  还有养鸡的，把整个村的鸡蛋一收，隔三天送一回。
  吴桂英这边的茶叶蛋还捎带着在卖。
  小钱大钱吴桂英都不挑，都赚 。
  店里请了人，每个月都工开工资的，总得多赚一些。
  这样吴杜英心里才舒服。
  中午的剩饭不多，又炒了三盘子，就没了。
  “没了，饭都炒完了，你们随便吃点别的吧。”吴桂英还想上楼看看闺女呢。刚把围裙解下来，“老板，你这不是有面条吗，炒个面条。”
  “你去李姐那下面吃吧，这边没炒过面。”吴桂英把围裙一挂，上楼去了。
  “你这不是有豆丝吗，就炒豆丝吧。”
  客人还在后面喊。
  这煮的东西就多了，就想吃点炒的。
  吴桂英给他抓了一把豆丝，“带回家去炒去。”
  客人笑道：“就是家里没人才在这边吃的。”他还没结婚呢。
  看吴桂英往楼梯走，说，“老板，我一周来四回，可是熟客了。”
  没办法，吴桂英又下来给他炒了一碗豆丝，这豆丝是乡下买的，前几天做的豆丝，她跟沈大国都喜欢吃，就买了好些。
  除了种，还有干豆丝，那种就要煮了，要么泡一泡再炒。
  -
  楼上。
  沈夏把行李放到自个住的屋子，一进去还是一看红色，她才想起来，自己年前结的婚，这要忙的事太多了。
  她都忘记这婚才结没多久了。
  东西明天再收拾。
  没过一会，沈大国端着腊肉鸡蛋炒饭上来了，“你妈给你做的，趁热吃。”把碗跟筷子放下，他就出去烧水去了。
  这一大盘子，她怎么吃得了？
  沈夏吃了一口，有些惊讶，她妈的厨艺长进了。
  这长进得还不是一星半点。
  不知不觉，一盘子饭，沈夏全给吃完了。
  她的饭量变得这么大了吗？
  她摸了摸自己脸颊跟下巴，没长肉啊。
  沈夏把盘子拿下去，吴桂英又在那炒豆丝了，这腊肉用完了，瘦肉让李寡妇在切，现在炒的鸡蛋的，跟米饭一样，四毛钱一盘子。
  又炒了三盘子出去。
  沈夏没打扰吴桂英，放下碗子，往屋里看了一眼，没见大哥大嫂，是回家了吗？又一看，门口二婶孙秋枝正在收钱呢，收钱找钱，分分角角算得清清楚楚，像是做惯的。
  孙秋枝看到沈夏在看她，冲沈夏笑了笑，“快上去休息吧，等会就打烊了。”
  沈夏也笑了一下，点点头，上去了。
  有点累，不太想说话。
  应该说，不太想应付人。
  沈大国烧的那一壶子水开了，他提着水上楼去了，给沈夏用的。
  沈夏自个从婚房里拿出红桶来，准备下去打点冷水，就见沈大国着热水上来，说道，“阳台那里接了一个水龙头，去那边接水就行了。”不用提上提下了。
  这还挺方便的。
  “爸，大哥大嫂刚才跟我一块来的，他们呢？”
  沈大国还真知道，“回家去了，孩子还放在朋友家呢，说去接孩子。”他亲眼看到沈山接着方如凤走的，方如凤好像不太乐意。
  走的时候，两人还拌了两句嘴。
  沈夏想起来了，大嫂家出了什么事，大哥还没说呢。
  算了，明天再问吧。
  -
  方如凤甩开沈山的手，自个先回了屋，沈山先去大同家接孩子，迟了一会才回到家的，这一通折腾，到家时都八点多了。
  方如凤看到沈山挺生气的，可看到小文瑞，不好当着孩子的面发火，只好板着脸，不跟沈山说话。
  等晚上小文瑞睡了，她才把沈山叫到客厅，“我爸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的那个婆家，又厉害又有本事，我跟她单独聊聊都不行吗？非要把我拉走！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语气又快又急，“你是不是不想管我爸？”
  沈山道，“这事还在调查，你先冷静一点，等结果出来，我们再看怎么办。”他道，“你现在胡乱的找人，才会惹出大麻烦呢。”
  又劝她，“爸在那个位置那么多年，他有安排，你别瞎折腾了。”
  “什么叫瞎折腾，我帮我爸想办法叫瞎折腾？”方如凤挺生气的，“你就在会那说风凉话。”
  沈山看着她，“这举报信是你们单位的人寄出去的。”
  又补了一句，“就是你以前那上司。”
  方如凤愣了。
  她被停职了，跟她不太对付的领导也走了，她以为就是正常调动。
  “那人跟你有矛盾，所以才举报的。”沈山也不瞒她了。
  方如凤脸色大变。
  怎么会呢。
  这事怎么会扯到她头上呢？
  她明明也没做什么啊，就是多请了几次假。
  方如凤的精神气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
  她跌坐在沙发上，半天没说话。
  沈山去屋里换煤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