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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切黑前夫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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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切黑前夫后悔了 第46节
      祝苡苡看着面前沉着一张脸的孟循,心中起了几分计较。
      尽管现在她不清楚这位孟大人,为什么要刻意喊住她,但至少,人家叫了他,她总不能失了礼数。
      她还只是和陈知曲见过几面,还并没有寻到适合祝家的靠山,不能轻易得罪面前这个五品官员。
      想到这里,祝苡苡笑了笑,“孟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祝苡苡自诩她这样应对的态度,应是温和有礼,断然不会惹得孟循不快,可她却不知,她平静和顺的态度,生生刺痛了孟循的眼。
      他没有从她的面上看出分毫的强撑。
      也就意味着,在离开他的这段时日,她过得很开心。
      孟循想起那日,离开时,她那明媚宛如杜鹃般的笑。不由得心底气血翻涌。
      缓了片刻,孟循面上恢复清明,他掐着手,朝她回以一笑,“两个月而已,谈不上许久,你来江宁府做什么,有事么?”
      祝苡苡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孟循,看他那和煦的模样,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之情。
      她都还记得,她那几次向他甩出放妻书的时候,他脸上的气恼不悦。
      没想到再次见面,他居然能当做无事发生一样的和她攀谈着,好像两人只不过是两个月没见的好友一般。
      好像他们中间,没有隔着那些纠葛纷扰。
      这就是宦海浮沉的人的肚量么?
      祝苡苡想起自己的过往,突然觉得自己待孟循有些斤斤计较了。
      既然他都不在意,那她也没必要顾虑那么多了,反正两人都已经和离。瞅着他这模样,也不见得是要来兴师问罪,又或者是寻衅滋事。
      也是了,孟循也做不出来那样的事。
      “确实是有事,孟大人您知道的,我出生徽州府,爹爹是有名的徽商,生意广及江南,我这趟来江宁,也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
      这是意料中的事情,孟循淡淡恩了声。
      在他还欲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察觉到了站在她身侧的人的目光。
      警惕、提防,似乎担心,他会对祝苡苡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一般。
      孟循轻嗤一声,只觉得可笑。
      一个黄口孺子罢了,至多不过二十。孟循自觉还不至于要将他放在眼里。
      见孟循没什么反应,祝苡苡也不打算接着陪聊。
      “孟大人可还有什么事情,若是无事的话,我便先走了?”
      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她也该回客栈歇着了,毕竟明日就要见那江宁的绸缎商人了,少不得又得耗费不少精力,今日当然得早些休息,养精蓄锐才是。
      她面上克制着的不耐尽数落入孟循眼中。
      什么时候,她连应付他的功夫都不稀得做了。
      孟循心口微窒,下意识拧紧眉心。
      近日来他总会有这样的时候,方才在席间也是这样,这会儿又是这样。
      在出发前来江宁府的时候,太医院的院使就交代过他,让他不要过多操劳,以免心绪纷杂,气血不定,旧疾复发。
      孟循从来不在意这些,但偏偏在这会儿,他实实在在感受到了些许无力。
      身子愈发沉重,眼前的祝苡苡也变得渐渐模糊。
      孟循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面上仍是坦然自若。
      他挤出些笑,“我确实还有些公务要处理,这便不多叙话了。”
      孟循都这么说了,祝苡苡自然是乐得自在。
      “孟大人告辞。”
      说完,她便拉着身边的穆延转身离去。
      她面上发自心底的笑,和刚才应付他的笑,全然不同。
      孟循恼恨自己为何将这些都看得这样清楚,若是这会儿他盲了心眼,看不清这些,是不是就要好过些了?
      看着祝苡苡和他身侧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孟循目光中的深意愈发明显。
      他明明就不在意那个黄口孺子。
      可他又难以自欺。
      祝苡苡挽着那人手时的亲切,与那人并肩而行的自然,都让他控制不住的嫉妒。
      他恨不得取而代之。
      可片刻后,他又觉得自己分外可笑。
      他究竟是在想什么?只不过碰见一个祝苡苡,便彻底乱了分寸阵脚么?当初,签下那封放妻书的不是他吗?
      是,他才是主动的那个,他才是予取予求的那个。
      既然觉得碍眼,那便不让它发生就好。
      孟循转身离去,却在走下长桥时,喉间溢出一抹腥甜。
      他脚步微晃,抬手撑着一边的栏杆才堪堪站稳。
      孟循身形高大挺直,气度清雅不凡,即便扎在人堆里,也能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他这般举止异常,脸色苍白的模样,更是分外引人注目。
      但他丝毫不为所动。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摁在嘴角,用力别去唇边溢出的痕迹。
      墨石从驿站回来,便看见孟循这副模样。
      他陪着孟循已有五年,孟循脸色苍白至此,不免得让他有些担心。
      墨石走到孟循身边,“大人可要回去?”
      孟循拧着眉,心头闪过几分思量,“回去,回驿站。”
      到了驿站,他又吩咐墨石去江宁府城中的医馆,请一位大夫过来。
      墨石并未多问,只是照做。
      孟循对自己的身体还是清楚的,那位太医院的院使早就和他说过他不宜太过操劳。顾及到他确实担着不少事务,那位御医给他开了方子,做了几副随身携带的药丸,若是碰上这样气血翻涌的时候,便吃下一颗即可回转。
      歇了一会儿,他已经好上不少。
      大夫匆匆赶来的时候,他已经面色如常。
      诊过脉之后,大夫又给他开了一副方子。
      “大人这样,不宜过度操劳,还是得注意一些身体,少喝酒水,饮食也需得清淡些。”
      孟循只淡淡应了声,并未多话。
      他安静的坐在驿站的客房,单手撑着衣,迎着摇曳的烛光,微微阖着眸子。
      直到那大夫离开过了两个时辰,派去跟着他的墨石去而复返。
      察觉到墨石的脚步声,孟循睁开双目,“是谁拦住了他?”
      “江宁府知府,一刻钟后,那大夫回了医馆,半个时辰后,又被那位提督织造请去了府上。”
      事情和他猜的差不离,这位江宁知府和提督制造太监,果然不如表面上那般和睦。
      既然是这样,那便好办多了。
      孙海行事倨傲,仗着自己的舅舅,司礼监掌印太监,就更加肆无忌惮。想来,江宁知府在任的这三年来,没少受他的欺压,只不过碍着孙海背后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心有怒意,却又不敢轻言。
      孟循原本不想做的那样不留情面。但既然江宁府官场已经乱成了这样,那就没有在勉力维持的道理。
      他心中的计划越发明晰,只待按部就班,一点点实施下去。
      墨石还在一边站着。
      烛芯啪的一声炸响,在这一室的静谧下,尤为突出。
      孟循抬手揉了揉眉心,“她身边的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虽然这两个月,孟循没有刻意探听祝苡苡身边发生的事情,但他早便让人盯着徽州府祝家的一举一动。以至于那边有何风吹草动,都会如数的传到他身边。
      他虽然没有去问,但他身边的墨石,是尽数皆知的。
      闻言,墨石回答:“那人名为穆延,年十八,自边境来徽州府投奔亲戚,应征了夫人的护院,因身手不凡,破格做了夫人的护卫。”
      孟循垂眸思量片刻,“从边境孤身投奔亲戚,他的身份,没有问题么?”
      “穆延是驻边大将穆曜收养的孤儿,穆将军一直追索穆延的身世。”
      墨石向来只说他探知道的,若是不知道的,他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那就去查,从路引入手。”
      他和南直隶的户部郎中有些交情,查一份简单的路引,不是什么难事。
      第38章
      随着烟火散去, 夜市上的热闹也渐渐歇了下来。原本火树银花的一片,这会儿也只余下明明灭灭的灯笼。
      四周街上还弥漫着一股股的硝烟味儿,有点儿刺鼻,有点儿熏人, 但也不算太难闻。
      祝苡苡反倒挺喜欢这样的味道, 从前在徽州府的时候, 也就只有年节那会儿才能这么热闹。
      徽州府也没有这样漂亮的烟火,之前看到, 还是在京城那会儿。
      细风卷过,前头一阵轻薄的白烟扑面而来。祝苡苡察觉到, 下意识要侧身去躲。
      穆延向来敏锐,他虽静默的跟着她一道走着,但周围的风吹草动,他皆有感触。
      祝苡苡歪过身子来的那一下,穆延眉头一抬, 扬手将她扶住。
      许是他手上使了点力道, 握的有些紧, 祝苡苡那身料子平滑的衣衫袖口处,悄悄地皱起了几寸, 分明是极不起眼的一块, 可看的久了, 祝苡苡却有点恍惚。
      待她站稳,他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