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娘

  第二天，天黑后，唐曼和董礼去了场子。
  老三的尸体送到化妆间，开始上妆。
  唐曼把老三的腿骨都接上，做得很认真。
  一步一步的，唐曼的眼泪要下来了。
  “师父，我来吧，你休息一下。”董礼说。
  唐曼出去了，眼泪对于死者来说，每一滴都是一个劫，可是控制不住。
  唐曼抽烟，十多分钟后进去，董礼说：“师父，妆结束了，你看一眼。”
  唐曼看了一眼，点头。
  出来，办公室主任旁边就站着局长。
  唐曼明白，局长这是冲着她来的。
  “你们这是违反了规定，要处理的。”局长说。
  “可以。”唐曼知道，这里面事情。
  从监控中心主任想上位，局长想让她把位置空出来，他们就成了仇人了。
  所以，局长必然是要压制的，因为他害怕，唐曼有一天会站在他的上面。
  唐曼和董礼上车，开车回去了。
  唐曼知道，局长会为难主任的。
  第二天，外妆组长这个代理场长就给唐曼打电话，让她去场子。
  唐曼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不能把关系弄得过于僵了。
  唐曼先去基地看陆加加，院墙已经建起来了，牌匾挂起来了，单独的一个院子。
  唐曼去场长办公室。
  外妆组长站起来了，给泡茶。
  “小曼，这个东西真是不物，昨天的事情，半夜就把我叫过去了，训斥我，违反规定，让拿出处理方案。”外妆组长说。
  “我不是职工了，要怎么处理？”唐曼问。
  “处罚，三万，再不就是报警处理。”外妆组长说。
  “哟，手段了得。”唐曼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认罚，因为我不想扯皮。”唐曼说。
  “这个钱，不需要你拿，我会想办法的，只是对你的影响就不太好了。”外妆组长说。
  “我一个不在职位的人，也没有什么影响。”唐曼说。
  “那就这样定下来。”外妆组长说。
  “你帮我把陆加加照顾好，就是没有人讲妆了，也不能让她讲妆。”唐曼说。
  “这个放心。”
  和外妆组长聊了一会儿，唐曼回宅子，上妆。
  这些事情影响不到唐曼。
  老三明天火化，唐曼上妆心里也是烦乱。
  出去，找朋友，给老三选了一个墓地，龙山墓地，找人看了风水，选了一块好地方，又把石碑刻好，下面写着师妹唐曼立。
  忙完这些，天就快黑了。
  唐曼开车回古街，进街口，一台车直接就撞到唐曼的车上了，直接的，速度极快。
  唐曼差点没吓死，半天才下车。
  对方司机下车，瞪着眼睛，看着唐曼。
  唐曼报警，董礼就飞奔过来了，她是听认识的人说的。
  “师父，师父，没事吧？”董礼说。
  “没事。”
  “你瞎呀？”董礼过去就给了那个男人一脚。
  那个男人并没有说话，就是笑了一下，没有一点害怕意思。
  唐曼也意识到了，这个男人是故意的，但是你没有证据，他就是操作失误了。
  唐曼拉住了董礼。
  丁河水过来了。
  “你们回去，我处理。”丁河水说。
  唐曼和董礼去了酒馆。
  吃饭，喝酒，半个小时后，丁河水进来了。
  “没事了，过几天，我把车给你取回来。”丁河水说。
  “坐下喝一杯。”唐曼说。
  “不了，我还有事儿。”丁河水走了。
  “师父，就这件事，可不是意外，所以就不是小事儿了。”董礼说。
  “我知道，你别往里参与就行了。”唐曼说。
  “明天老三火化，安葬，你跟我去。”唐曼说。
  董礼点头。
  喝过酒，唐曼回宅子。
  陆加加正在吃饭。
  “你才吃饭？”唐曼问。
  “回来的得有点晚，那边挺忙的。”陆加加说。
  “你少说话，多看，多听。”唐曼说。
  “师父，我记住了。”
  唐曼进工作间，上妆，一直到半夜才睡。
  早晨起来，去火葬场，没有想到，半扇门村来了六个人，来送行，说不管怎么样，老三也是他们村子里的人。
  这六个人都黑布蒙面，透纱遮挡着眼睛，他们的眼睛是看不清楚的，他们不想被人认识。
  火化，选骨灰盒。
  其实，老三的意思是不想火化，可是被送到火葬场来了，似乎就没有选择了一样。
  送到墓地，半扇门村的人一直跟着，但是没有人插手。
  结束后，六个人就走了。
  唐曼心里有些害怕，半扇门村的人，阴森森的。
  唐曼感觉很累，回宅子就睡了。
  起来的时候，坐在院子里抽烟，一个小孩子就站在她面前，她低头想事儿，没注意到，抬头看到孩子，把她吓得一哆嗦。
  “阿姨，有人让我给你送东西，说今天送，你会给我买好吃的。”小孩子五六岁的样子。
  “噢，好，好。”唐曼接过一个黑色的包，放到屋子里，带着孩子去买东西。
  “你住在什么地方？”唐曼问。
  “胡同八号。”小孩子抱着一大包的东西跑了。
  唐曼回宅子，打开那个黑色的包，竟然是老三留下来的。
  有信，唐曼没有想到，老三竟然是用的是英语写的信。
  唐曼当时都一懵，这老三是什么人？
  信是这样写的。
  师妹你好：
  我骗了你，没办法，只能这样了，我这次出来，也就不打算回半扇门村了，我要找我爱的人，也许爱早就不在了，我也要找我的仇人，也许这个仇我根本就报不了，不管怎么样，我依然是热爱着生活的，虽然生活并不热爱我……
  我说多了。
  说，十大丧妆的事情，弄妆是变妆，是重妆，是十大丧妆的一个中心妆，把这个弄明白了，其它的可也以变化而来，弄妆之变，并没有定数，是因为你的妆积累而来的，你达到了一定的积累量，你每一次上弄妆，你都会发现有变化的，记录每一次的变化，那都是妆在进步着。
  还是就是妆点，十妆的妆点我确实是没有找到，实妆能找到，但是很危险。
  ……
  唐曼闭上了眼睛，老三的脾气不好，但是心很细，把一切都想到了。
  唐曼实在想不明白的就是，十几年了，还是没有放下。
  唐曼看自己的妆，工作间里感觉也有点冷了，天气在转冷。
  唐曼看妆到晚上九点多，回屋。
  丁河水两天没有来电话了，唐曼打过去，关机。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呢？
  唐曼知道，涉劫难做，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唐曼有些担心，这种担心让唐曼知道，自己是喜欢上了丁河水，或者说是亲情，唐曼现在无法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