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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光她不装了(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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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光她不装了(双重生) 第20节
      柳凡看向柳盈月。
      她攥紧了袖口。
      国公府夫人亲自到侯府抢人,只是行事大胆么?
      将此事定成鲁莽之举,是为了正好免去国公府之责么?
      反正也无人受伤,不如大事化小,保全两家颜面。
      不知怎的,柳盈月忽然想起前世她小产第二日,卧在榻上疼的抽气,而裴阙直到午后才见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她一时莽撞,孤已派人将之禁足。”
      却不知这莽着失掉的是她苦心一年多才换来的孩子,她的满心欢喜和所有希冀。
      柳盈月低垂着的眸间没有任何温度,“臣女已无碍,全凭殿下定夺。”
      裴阙没应。
      “殿下恩情,臣女没齿难忘。”
      她字字铿锵,情真意切。
      恩是有的,情再不会有了。
      话说着,柳凡也再行大礼。大约觉察太子没有什么要嘱托的,便先行告辞。
      柳盈月同行。
      她转身干脆,迈出门时的身影毫无留恋。
      裴阙遥望着空空的殿门,藏在袍下的手抽动一瞬,却终究没有伸出试图挽留什么。
      柳氏兄妹走后,余殿内空寂。
      没过多久,容安迈步进门,禀道:“殿下,宫中来人了。”
      很显然,金乌卫前脚刚出国公府,就有人将宫外之事报进了宫中。
      裴阙起身敛袖,情绪骤收。
      这个国公府,他不惯着了。
      *
      凤仪宫中上上下下忙碌地招待国公府两位贵客,忙前忙后给国公府夫人添櫈添茶,给何姑娘添什锦果盘。
      皇后坐在凤位上,何语萱扑在皇后怀中。
      何夫人板着脸告状:“那些人直闯国公府,挟制老身和小女,还射伤了我儿,全都是奉了那孩子的命令!”
      她兀自愤愤,还要得人赞同,忙不迭朝坐在凤位中的人道:“皇后娘娘,您可是看着咱家辰儿长大的,不能不为她做主啊。”
      皇后正要开口,便听宫人来报:“太子殿下已到了。”
      在场的何家人因裴阙的到来皆紧着一口气。
      国公府夫人自觉也算裴阙半个长辈,自己又和皇后如此亲近,怎么都该让裴阙恭恭敬敬地称一声“夫人”。
      眼见裴阙到了殿前,连眼皮也不抬,其他人只做没见:“母后。”
      只听皇后娘娘道:“来,这是你表妹,这是你表姑。”
      “看清楚了吗?”
      皇后的声音看似温润,实则狠厉,句句都在暗示:这是你血亲,你可知道今日做了什么?
      裴阙眉色淡淡,“今日之事,是儿臣下的令。”
      何语萱和何夫人俱是一僵,没想到裴阙在皇后娘娘面前承认的如此之快。
      但何夫人反应极快,转而就向皇后道:“娘娘您看看,这孩子还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呢,才这么大,就不近人情了。”
      何夫人揪着锦帕,看着裴阙痛心疾首道:“辰儿算起来还是你的表弟!你可知道,那豫小王爷,一箭直接射穿了他的右臂!”
      她捂着心口,几乎要落下泪来:“等皇后娘娘发话,老身还要上豫王府去讨个公道!”
      提起何玉辰,裴阙的面色就更冷一分。
      也不知是因为被何夫人颠倒黑白,还是因为接到那封信,称她被锁入何玉辰的屋中而心情烦闷,一听裴宁那废柴居然还能射伤他的手臂,不经冷笑道:“干得好!”
      何夫人一声抽噎哽在喉咙。
      作壁上观的皇后终于喊住他,“是因为何玉辰想要那个女人,你不高兴?”
      皇后在稳坐后位多年,总是一针见血。
      屋子里静了一瞬。
      “不是。”裴阙淡淡道。
      皇后反笑了:“既然不是为着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你又何必同堂弟一家置气呢?”
      裴阙身前的手蓦然攥紧。
      皇后拍了拍何语萱僵直的背,温和地笑道,“既然如此,原也不需要那么费劲。既然辰儿对柳姑娘有意,本宫下一道懿旨,将柳姑娘赐给国公府的世子,岂不是更简单?”
      裴阙骤然抬眸,望见了母后那双盛满笑意的眸子。
      “如此最能全两家的颜面,是吧太子?”
      像是征询意见一般,皇后又看向何夫人。
      何夫人嘴角一僵,但连连道:“那是最好不过,老身替辰儿多谢娘娘恩典!”
      何语萱与母亲对视一眼,也擦着泪应道:“如此,正好全了我兄长那片痴心。”
      “慢。”
      裴阙疏离的眉间慢慢收拢,“此事,恐怕还得行经皇祖母恩准。”
      “哦?”
      “柳三姑娘时常到皇祖母跟前侍奉,皇祖母曾说,她会替柳三姑娘做主婚事。”裴阙的面色平静如水,“若母后赐婚,还需知会皇祖母一声。”
      “皇祖母早已不理宫中事多年。”皇后坐在后位上往靠垫上挪了挪,眼神满含危险问道,“不会是你想护着那女人,故意抬出皇祖母吧?”
      “皇祖母如何在寿宴上对柳三姑娘刮目相看,想必母后也看见了,既要赐婚,何不先禀告皇祖母,派人出宫到上清园讨个消息,不过多花一日罢了。”
      殿内寂寂,何语萱和何夫人都望着皇后,等她发话。
      她们知道,实际上,太后和皇后并不和睦。
      若非如此,太后也不会搬离后宫至上清园。
      皇后轻抚她长长的鎏金护甲,终是令道:“派人给上清园传消息。”
      裴阙曾养在太后膝下,太后曾经的权势如何,他一清二楚,皇后不得不忌惮几分。
      “既然今日两家都在。”皇后换了个舒适地坐姿,居高临下道,“正巧把你的婚事定了吧。”
      皇后眉眼一弯,看着自家侄女:“都将十五岁了吧,人很水灵,很适合做太子妃。”
      何语萱朝皇后嫣然一笑。
      她初入凤仪宫和东宫早如自己家一般,对嫁给太子表哥也抱了十足的期待。即便表哥不愿意,但不过是一道懿旨的事。
      何语萱回头看着裴阙。
      那个虽然极不喜欢自己靠近,但从不拦着自己进入东宫的人。
      从不忤逆皇后娘娘的人。
      他冷冰冰道:“儿臣不愿意。”
      何语萱的脸色垮下来。
      “果然是孩子大了,不需要母后做主了。”
      皇后装模作样感慨道,却看见裴阙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而后她又对一边的何语萱叹道,“听听,表哥不喜欢你。”
      何语萱极其委屈地站在一旁,含着泪呜咽一声,“表哥”
      裴阙无动于衷。
      “母后既然没有要问的,儿臣就告退了。”
      不管凤仪宫中作乱的一团,裴阙行礼告退。
      历经一世,他早将这些人看得清楚。
      出了凤仪宫,却又有一人在宫道中将裴阙拦下,朝裴阙一礼:“殿下,陛下在承明殿等您。”
      大周元帝的身体孱弱,太后寿宴没过多久大病一场,在承明殿中,时常有太医值守。
      今日的父皇,他还精神健烁,能说得上话。
      那声音还有些虚弱地问道:“从你母后那里来?”
      元帝不见裴阙回答,只好自顾地帮腔:“你母后总是要强的。”
      “都怪你儿时父皇和母后都没有好好照顾你,以至于才养出了这么个闷闷的性子。”
      元帝长叹一声,眼中带着浑浊地看向裴阙。
      十九岁的少年芝兰玉树,目如朗星。
      明明站的很近,却像是隔了十多年的距离。
      元帝原想向他招手,却终归是招向一旁的太监:“取画像来。”
      裴阙的眼中终于有些波澜。
      前世,元帝也曾和他一番推心置腹,最终提及纳妃之事。
      当时,数十个太监抱出了一摞一摞画像,光是铺开就花了一炷香的时间。
      ……然而这一次,太监并未像之前一样抱出一摞画像,最终只拿着一方卷轴交给元帝。
      那卷轴被元帝置在龙案上缓缓摊开,人影显现。
      一双温顺的狐狸眼中蕴含着笑意,藕粉色衣裙的姑娘翩翩然似要从画中走出。
      底下缀着红色的名字:亦正侯三女柳盈月。
      裴阙的眼神骤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