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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座真的没有弃养灵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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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座真的没有弃养灵宠 第9节
      好好一条乖巧又粘人的小蛇,怎么长歪了呢?
      风辞在心里惆怅地想。
      他正这么想着,手腕忽然触到一个冰凉的事物。
      偏头去看,却又空无一物。
      可那感觉不是假的,黑暗中,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小蛇,沿着他手腕徐徐爬进了衣袖。
      那冰冷黏腻的触感叫风辞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风辞微微蹙眉,后者维持着压住他的姿势,形状锋利的唇瓣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仿佛这只是个无聊的恶作剧。
      风辞如今这具肉身还是个少年,身形瘦削纤细,裴千越这么俯身下来,几乎将他从头到脚拢得严严实实。
      这姿势叫任何人看到,都会觉得十分暧昧。
      可事实并非如此。
      那条看不见的小蛇顺着风辞小臂往上攀爬,完全忽视衣物的存在,直接游走在光滑的肌理,一寸一寸,滑过手臂、肩膀,最终来到颈侧。
      冰凉的蛇身盘桓在他脖颈间,蛇尾扫过锁骨,仰头吐着信子,将冰凉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耳后。
      风辞抑制不住颤栗一下。
      这不是挑逗,气氛也并无任何暧昧的意味,只有无形的威胁。
      仿佛只要他说错一句话,这条蛇便会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裴千越真是个疯子吧?!
      风辞垂下眼,落在案上的指尖泛起一丝就连对方都没有察觉的微光。
      他现在失去肉身,于修为或许有些影响,但还不至于受制于人。比如把这条不知死活、三番两次冒犯他的小黑蛇从身上拽下来揍一顿,还是绰绰有余。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片刻,忽然,裴千越偏头:“你不怕?”
      风辞当然不怕。
      裴千越要真敢动一下,很快就会见识到什么叫来自主人的毒打。
      傻孩子。
      但风辞还不想把关系闹得这么僵,他想了想,挑了个裴千越或许不会那么生气的答案:“弟子只是觉得,这个问题没什么回答的必要。”
      “仙者已逝,未曾见过,所谓仰慕不过虚无缥缈,自然是眼前人更为重要。”
      “……无趣。”
      但盘桓在风辞脖颈间的冰凉触感消失,裴千越松开了他。
      他直起身,慢条斯理地理了理散开的衣襟:“仙者已逝……你也觉得他死了?”
      风辞:“千秋祖师于三千年前坐化飞升,世人皆知。”
      裴千越:“他在撒谎。”
      风辞怔然。
      裴千越绕过桌案,走到那几张画卷前,抬手用指尖轻轻抚过:“千秋祖师是我的主人。”
      “在他坐化飞升前,只有我陪着他。”
      “所有人都觉得他死了,只有我知道,他还活着,就活在这万千世界的某个地方。”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风辞:“……”
      要命,他家小黑蛇怎么好像对他怨气很大的样子?
      风辞清了清嗓子,努力缓和家庭关系:“就……就算如此,他一定也有自己的理由。”
      “理由?哪有什么理由。”裴千越冷冷道,“无非是厌倦罢了。”
      “千秋祖师拯救苍生,世人敬仰他,爱慕他,将其奉为救世神明、毕生追求。可那些愚昧的凡人从来不知道,他们的神明早已厌倦了这世间一切,早已将他们弃之不顾。”
      “……你不觉得他们很可笑吗?”
      那一瞬间,风辞几乎要以为裴千越已经认出了他。
      可裴千越背对着他,半边身子完全隐藏在黑暗中,瞧不真切,也无从判断。
      “弟子不这么认为。”风辞道,“无论千秋祖师是逝去还是离开,于今人而言都并无差别。与其说他们将千秋祖师奉为神明,倒不如说是寻一个精神慰藉。”
      “说到底不过是一厢情愿,不必非要争个对错。”
      裴千越指尖动作一顿。
      他收回手,负在身后,极轻也极其缓慢道:“……你觉得这是一厢情愿?”
      “难道不是?”风辞眉宇微蹙,不明白裴千越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奉为神明也好,当做毕生追求也罢,他们可从没问过千秋祖师需不需要,总不能因为得不到回应,便将过错推到他的身上,哪有这个道理?”
      这的确是风辞的真实想法。
      除魔、救世、传道,风辞在三千年前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虽然甩下一堆烂摊子走了,但在他看来,顶多算是功成身退,谈不上什么抛弃世人。
      至于后世那些追随者,与他更没有任何关系。
      裴千越忽然笑了起来。
      风辞看不见他的神情,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颤动的肩膀,以及那几近癫狂、有些刺耳的低沉笑声。
      “你说得对。”
      半晌,裴千越方才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嘲弄,在黑暗的大殿上荡开。
      “……可不就是一厢情愿么?”
      风辞望着他几乎融于黑暗的背影,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
      可裴千越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转身在桌案后坐下,道:“我这殿内未经允许不得进入,擅闯者杀无赦,没人告诉过你?”
      风辞:“……”
      真不知道该说裴千越太狠还是外门那群小孩心狠。
      这是真想置他于死地。
      “不过……”裴千越继续道,“已经许久没人陪本座聊起主人,本座今日心情好,可以免了你的罚。”
      风辞:“……”
      他完全不觉得裴千越看起来像心情好的样子。
      风辞:“谢城主。”
      裴千越抬手一挥,一台法器从层层堆积的书海中飞出来,落到他面前。
      那法器外观就像是被雕刻成书册形状的木头摆件,但风辞看得出,这与那日在仙盟选拔上见过的一样,是一种偃甲仪器。
      有书册被灵力托浮着落到那仪器之上,自动翻开,从第一页开始朗读。
      竟然还是尉迟初的声音。
      风辞:“……”
      这是本有关秘境建造与破解之法的书,裴千越倒没有遮掩,就这么在风辞面前播放起来。可那小老头声音尖细,还操着不知哪里的官话口音,听得风辞耳朵疼。
      在尉迟初魔性的阅读声中,裴千越问:“听说你找过我,你想问什么?”
      风辞自然有一肚子问题想问。
      但他没想到裴千越会这么直接提起,仿佛当真是个脾气很好、有问必答的一派之主。
      当然,风辞已经知道他不是,他是个有病的。
      风辞一时没说话,裴千越声音又冷下来:“不问就滚。”
      ……这态度实在让风辞很想揍人。
      可他还是忍了下来,问出了眼下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弟子听闻仙盟在调查修真界屡有仙门遭劫之事,敢问城主是否已查到幕后真凶是谁?”
      裴千越:“不知。”
      风辞默然,又问:“那可有什么线索?”
      裴千越:“没有。”
      风辞:“有关天玄宗被灭门的细节……”
      裴千越:“无可奉告。”
      风辞:“……”
      那你想让我问什么???
      小黑,你这样真的很叛逆。
      风辞深深吸气,耐着性子问:“城主为何要留我在派中?”
      当然不可能因为他在选拔大会上那句“仰慕”,更不是什么外门缺弟子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
      事实上,早在他和孟长青被从灵雾山带回时,他就有这个疑问。
      裴千越为何要留下他?
      可这人态度如此难以捉摸,风辞问出这个问题时心中都没抱有希望。
      没想到裴千越竟然答了:“因为你是天玄宗遗孤。”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裴千越:“迄今为止,修真界已有十二家仙门遭劫,遇害的长老、弟子加起来共有三百五十七人。而你和孟长青,是这三百五十七人中唯二的幸存者。”
      裴千越说得轻描淡写,风辞立即就明白了个中深意。
      以他的了解,天玄宗在修真界算不上什么大派,修为境界也谈不上好。可只有天玄宗,在灭门之祸后有弟子幸存,还安然无恙的从师门走到了昆仑山。
      换做他是裴千越,也会对这些幸存者感兴趣。
      风辞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