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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先生的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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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6章 活在他的羽翼下
      台城府外树影婆娑,黑夜雾色茫茫,一眼望不到底。
      那辆被撞坏的车子行驶在附近的公路上,四周光影朦胧。
      顾也将车停在路边。
      夜半便先联系了下属,明天将车拉走修。
      手机页面停了下。
      他思虑很久,最后还是将分开的事谨慎组织了词汇,发给关山月。
      感情对他来说只是附属品,可有可无。
      但如果绮岁或梁涉川任何一个人说不可以,那他便不会再考虑。
      许是夜深。
      关山月已经休息。
      信息迟迟得不到回复。
      以绝后患,顾也干脆利落的将她所有联系方式拖拽到了黑名单,做完这些,长舒一口气,痛快离开。
      隔天。
      黄昏天色降至。
      电视台大楼的窗外白昼消失,黑夜一分一秒降临,做完最后一项工作,绮岁乘电梯下楼,算算时间,该到梁涉川来的时候了。
      就算不是他来接。
      也会是顾也。
      绮岁更希望是顾也,还能单独跟他聊聊关山月的问题。
      顺便旁敲侧击的告诉他,那个女孩,另有所图。
      大约是想什么来什么。
      在楼下等她的不是梁涉川,也不是顾也,就是关山月。
      大楼旁的死角。
      这里有两颗老树的遮挡,影光绰绰,令周围路过的人分辨不清树下的究竟是人影,还是树影。
      绮岁站在两棵树中间,她穿着职业装,几厘米的高跟鞋修长了腿型,站在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面前,气韵明艳灼人。
      暗影潦倒下,她的瞳孔明亮,倒映着关山月年轻的脸庞。
      关山月满脸困惑地看着绮岁,“绮岁姐,顾也昨晚跟我分手了。”
      “那要恭喜你。”
      “你非要这么逼我吗?”
      她的样子太年轻。
      仿佛枝头初生的娇花,若是向阳而生,每天都可以蓬勃生长,可她偏执,非要随风掉落,还以为那是自由。
      和人争吵是疲惫的。
      绮岁不想,她别过头,留给女孩一个绝情的侧脸,“你接近顾也是什么目的,你心里清楚。”
      “我当然清楚!”关山月咬紧了牙关,字字坚定。
      她染回了健康的黑色头发,不再奇装异服,只是一个健康的姑娘,“之前在医院,你把我认出来,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接近他的目的。”
      “我当时也劝你停手了。”
      “我怎么停手?”
      春末的夜竟然奇异的有些冷。
      绮岁裹紧袖口,领口紧绷,勒的她有些喘不过气,便没有立刻吭声,关山月比她矮半个头,仰目看着她,眼中慢慢蓄上了水,语带哭腔,“绮岁姐,你知道我哥哥是怎么死的吗?”
      “我不想知道!”绮岁大口呼吸着。
      关山月的泪水在打转,话语未停,“梁家败了之后没有一个股东逃的掉,冯董家的小孙子现在还在孤儿院,天天被人欺负,出事那年周叔叔的女儿才十七岁,她足足在京都城最大的会所做了三年小姐了!我哥哥呢,他有什么罪?却在追击的路上卧轨死了!”
      已经过去的事情再被揭开。
      血淋淋的连带着筋骨,痛彻心扉。
      绮岁耳朵的痛又开始发作,她恨当初自己失聪的只有一只耳朵,到今天还要听到这些。
      树叶从高处落在,带着灰尘,从她肩膀上滑落,关山月带泪的眼睛盯着那片叶子,“他们本来都可以过富足幸福的生活,是谁毁了这一切,你不清楚吗?”
      “所以你觉得你可以报仇了?”绮岁心跳不自觉加快。
      “起码我做了些什么,不像你,永远只会活在他的羽翼下,我原是不相信的,这世上竟然能有人心甘情愿跟仇人在一起生活。”
      仇人吗?
      梁涉川对她而言怎么可能只会是仇人。
      他一手摧毁了梁家的基业,毁了大大小小几百个家庭不假,可梁家身后究竟是做什么营生的,绮岁清楚。
      毁了这些人,同时也挽救了其他被梁氏迫害的人。
      是非黑白,哪是一句话能说的清楚的。
      “总之你不要再接近顾也了,也不要再妄想做些什么,”身旁有人走过,绮岁控制着平静的声音,话尾合成了气音,“如果你再继续,我一定会告诉梁涉川。”
      手机铃声在不合时宜的时间响起。
      不用看绮岁也知道是梁涉川到了。
      现在一定在某个地方等她。
      不再跟关山月这个小姑娘辩驳,她转身要走,走出一片片昏暗的树荫下,没走两步听到身后女孩轻声唤道:“绮岁姐,你晚上真的能睡的着吗?”
      跟仇人同床共枕的感觉如何。
      她答不出来。
      回到车里时,绮岁的心情还没恢复如常。
      梁涉川一辈子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敏感又多疑,一点点细微的情绪都能被他抓住。
      他倾身过去给绮岁系安全带。
      鬼使神差的。
      绮岁往后倒了倒躲开他的气息。
      那是厌恶和防备的下意识动作,让梁涉川不解,手触摸着安全带,却没有拉过来。
      保持着那个姿势,他的眸光在绮岁煞白的小脸上转了转,“怎么了?工作不开心?”
      他问的真是废话。
      哪有人工作开心呢。
      小心掩藏住心事,绮岁面不改色地凝视着梁涉川的眼睛,兀自眨了眨眼,“没事,你突然过来,被你吓到了而已。”
      “我还能把你吓到?”
      半信半疑。
      梁涉川将安全带系上。
      车灯亮起。
      一点微小的动作惊的绮岁不安,紧紧拽住座椅的边角,“今天顾也怎么没来?”
      “我今天在京都,要他来做什么?”
      “他跟他那个女朋友,分开了?”
      这事梁涉川不知道。
      毕竟昨天他才警告过顾也,他的感情生活,没人会去干预,这小子压根不听他的话,刚答应就食言。
      “我不清楚。”梁涉川握着方向盘,没有去看绮岁,也不知道她此刻正在想什么,“是你想让他们分开?”
      “他们的确不合适。”
      想到关山月说的那番话。
      大概这个复仇的计划早早就在她心中成了形。
      接近顾也只是第一步。
      绮岁的不安夜以继日疯长,那晚见过关山月后,她的确再也没睡好过,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总是噩梦连连,梦到关山月的哥哥,关铮,卧轨而死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