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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手级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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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手级医女 第13节
      云禧道:“雨,雨水。”
      豆豆一本正经地学道:“雨,雨悔。”
      他发音古怪,听着特别有趣。
      “哈哈哈……”狗儿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豆豆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看着他,也假模假式地笑。
      这两个傻狍子!
      丁婶子乐得不行,“瞅瞅我这大孙子诶,这么点儿就会捡笑话听了,将来准保是个读书的好材料。”
      云禧附和道:“狗儿很聪明。”其实她觉得自家儿子更聪明,求知欲也强。
      说话间,一辆青帷油车在门口停了下来,先前那婆子下了车,撑开伞候在脚凳旁。
      随后下来一个十七八岁的秀美少女,衣着考究,顾盼骄矜。
      丁婶子道:“是这位吗?看来病得不轻,真来医馆了。”
      云禧道:“你带孩子去后面避一避。”
      京里贵人事儿多。
      丁婶子胆子不大,赶紧把豆豆接过去,忙不迭地走了。
      少女下车后,也撑开一把伞,把一个戴帷帽的女子接了下来。
      云禧耸了耸肩,原来少女是大丫鬟,这位才是正主。
      帷帽女被那二人搀扶着朝枯荣堂走了过来。
      云禧往旁边让了一下,“请进。”
      “嗯。”帷帽女哼一声,袅袅娜娜地进了门。
      云禧大概猜到了——主仆三人鬼鬼祟祟、怕怕吓吓,疾病多半出在某个不可言说之处。
      云禧进去时帷帽女已经落座,她便也在书案后坐下了。
      大丫鬟取来放在一旁的脉枕,垫在女子的手下,对云禧说道:“请诊脉。”
      望闻问切,切排在最后,可见前三者非常重要。
      此人不露脸不说话,只伸一条胳膊,就很有些考较的意思了。
      云禧反感这种人,但考虑到身处的这个时代,也只能忍了。
      她上手按了片刻,说道:“浮而细软,濡脉。这位太太有带下之症,外/阴奇痒、红肿,导致坐卧不宁,尿频且痛,房事更是……”
      帷帽女突然开了口:“你大胆!”
      云禧道:“胆子不大做不了大夫。既然有病,就不能讳疾忌医,您说对吗?”
      帷帽女无言可对,隔了片刻,又道:“你说的不对,如果是带下我早该治好了。”
      云禧不置可否。
      她去书肆看过医书。
      这个时空的医术与云禧所处时空的中医确是一脉相承,大概从唐宋以后历史出现了偏差,医术的发展成果也便有了不同。
      大青朝关于妇科病的医案并不少,但因科技不够发达,对此疾病的认识远远不够。
      好比“带下”之症,它有两层意思,一是妇科病统称;二是妇女某处有黏腻液体的病症。
      做第二种“病症”解时,具体可分为好几种病症,如果负责诊治的大夫不能辨明其差别,胡乱用药,必定是好不了的,即便好了,也可能反复发作。
      云禧问:“以往都用过什么药?”
      婆子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漂亮的纸笺,“这些是最有效的方子,也都试过了,就是好不利索。”
      云禧接过来,打开,只见上面用簪花小楷密密麻麻地写着五个方子,口服的龙骨散、温经汤、白石脂丸,熏洗的吴茱萸汤和狼牙汤方。
      方子都是好方子,就是没一个对症的。
      云禧再问:“这些都不是大夫开的方子?”
      帷帽女点点头,“这种事怎么好找大夫呢,这些方子都是多少年传下来的,疗效都很不错。”
      云禧道:“不对症的方子都不是好方子。我给你重开一个,你照方抓药吧。”
      帷帽女道:“你不是擅长针灸,一扎就好吗?”
      云禧:“……”
      她调节了一下情绪,解释道:“那位患者的病是外伤所致,病程短,复原也快。如果我看得不错,您是感染风寒后得了这个病,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帷帽女惊了一下,“这个你也摸得出来?”
      云禧淡淡一笑,“我没有那么神,这是根据一些迹象得到的结论。”
      脉象不能反应一切。
      她之所以能够确定病情,一方面是女子神秘兮兮的做派,另一方面还是“望”诊——此女坐立不安乃是某处瘙痒所致,而她又没闻到浓重的熏香味,这说明女子的患处无显著异味——霉菌感染的某处疾病,就是这种症状。
      人体与细菌和真菌共生,念球菌感染大多发生在人体免疫力低下的时候,哺乳期女性得此病者居多。
      此女不在哺乳期,那么很可能在春季寒热交替时感染了风寒。
      而且,妇人手头攒了五个方子,一个方子最少试十天半月,五个方子就差不多两三个月了,所以她说女子病了很长一段时间。
      “嗐……”帷帽女略有失望,目光投向大丫鬟。
      大丫鬟也在犹豫不定,又看向婆子,管事婆子则看着云禧。
      云禧试探着说道:“如果你怕病情不确定,方子不管用,可以脱下衣裙让我……”
      “大胆!”婆子断喝一声,“你以为你看的是哪个平头百姓吗?”
      又来了又来了。
      云禧扶额,“看一看是为了更好的诊治,大家更安心,又不是为了冒犯。”
      婆子道:“那也不……”
      “你住嘴!”帷帽女生气了。
      “是。”婆子有些惶惶,往后退了一步。
      帷帽女道:“不看,开方子吧。”
      云禧不在说话,研墨,提笔写下:土茯苓、金银花……白藓皮、蛇床子、地肤子、黄柏、明矾各四钱,用非金属器皿煎药。
      她把药方交给大丫鬟,嘱咐道:“用砂锅,加冷水,先泡两盏茶的功夫,再武火急煎,水开后改文火,保持水开两盏茶的功夫。然后用纱布过滤药渣,趁热气熏蒸患处约三盏茶,药水凉到差不多比手温高,不算太烫时,用此汤坐浴三盏茶的功夫,早晚各一次,三天为一个疗程。见效后,可继续用此药熏蒸和坐浴,直到痊愈为止。”
      “另外,此病有传染性,衣物要单独洗,用过的器皿和内衣最好暴晒消毒,房事有造成传染的可能性,治疗期间禁房事,如果男子得了,也可以用此方治疗。多喝水,尿液可以冲洗尿道,对病情有些帮助。”
      “你这人!”大丫鬟羞愤地扯过方子,塞到袖子里。
      帷帽女道:“大概几个疗程?”
      云禧道:“最少一个,最多七个,你最少六个。”
      帷帽女朝云禧略一点头,起了身,扶着婆子往外走。
      大丫鬟从荷包里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如果让我听到什么风声,你这间枯荣堂就别想开下去了。”
      云禧反问:“你觉得你会听到什么风声,不然你留个姓名?”
      “你……放肆!”大丫鬟跺了跺脚,快步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又扔下一句,“不许出来。”
      云禧便止步了,拿起银子颠了颠——这是一锭五两重的银锭。
      她开了个大张!
      帷帽女在大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摘掉帷帽,露出一张容色憔悴的脸庞。
      大丫鬟第二个上去,跪在帷帽女身前,帮她换掉湿绣鞋,穿上干的,说道:“夫人,要不要找个老大夫看看这方子?”
      婆子也上了车,附和道:“应该找人看看。枯荣堂开张没几天,人也太年轻,不能大意了。”
      “不找了。妈妈分两次抓药,马上回府。”帷帽女闭上双眼,两手死死抓住帷帽,屁股不雅观地在坐处蹭了两下。
      “是。”婆子不敢再说,拉开帘子,吩咐车夫与另一架马车会齐。
      ……
      第13章 关心
      齐国公府,正院。
      国公夫人范氏回府后,洗了个热水澡,刚完擦头发,管事婆子张妈妈就外面赶了回来。
      “夫人药抓齐了,这就煎吗?”
      范氏问:“你在哪儿买的药?”
      张妈妈回道:“夫人放心,德义堂买一半,宁神堂买一半。”
      德义堂是京城最大的医馆兼药铺,背后的东家是周院使周梓安。
      宁神堂则是前太医院院使宁泽清宁家的医馆。
      这两家的药最全,药性最好,价格也最贵。
      范氏道:“去煎吧,记得把药渣子埋在花土里。”
      “是,夫人放心。”张妈妈下去了。
      范氏厌弃地看了看水银镜里那张憔悴的脸,起了身,走到贵妃榻旁,躺了下去,大丫鬟石竹乖觉地给她捏起了太阳穴。
      躺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范氏就起了身,趿拉着绣鞋在地上来回乱走。
      走了一会儿,范氏道:“出去看看药煎得怎么样了?”
      石竹应一声出去了,盘旋片刻回来报告:“已经煎上了。”
      范氏怒道:“怎么这么慢。”
      石竹不敢吭声,心道,步骤就这么多,谁也没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