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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多益善(N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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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意诺番外二
      程意诺握住手机,转头看向此时太阳高升,远方艳丽无边的天际,兀地静立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季云莘不曾出声打扰。
      他只是含着一丝充满缱绻与思念的淡淡微笑,静静凝视与端详着此时如拇指姑娘一样,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手心里的人像红木。
      似乎在下一刻,接收到他视线注视的“她”就会像以前一样,猛地跳起来,然后再站在自己的手掌上义正言辞地告诉他,“我这只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但你要是再不带我出去转转,我这根小木头就真的要开始发霉腐烂,最后再被大批闻味而来的虫子们给啃个精光的!”
      “所以,好心人,你救救孩子吧……”
      像是一只异常活泼的小麻雀,她不仅整日顽皮好动地在他手心里跳来跳去,嘴里还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停。
      ——就仿若一件被他珍藏在手里的掌中之宝一样。
      因为在那个时候,她就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
      ……但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都过去了。
      如今,她鲜活快乐地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另一端。
      这样,对他来说就够了。
      早在她当初选择离开时,他就跟为此感到歉疚难过的她说过,“小甄,你是自由的。”
      “你一直都是自由的。”
      但在她的灵魂最终消散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闭眼,落下了泪。
      天知道那个时候的他有多想要取代那个无情占据了她全部心房的男人——
      正是因为他,才会让这般热爱生活,热爱到就算是被莫名禁锢在一块木头里,也依旧欢声笑语勇敢面对的秦甄舍得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最终奋不顾身地奔向另一个地方,然后永世地陪伴在那个男人的身边。
      那一刻,嫉妒如同嗜血的蚂蚁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他的心腔,但很快,却又被仿若浪潮一样铺天盖地涌来的痛苦和悲伤接连狠狠击碎。
      只因为——
      他终究还是无法接受他和她的天人永隔。
      纵使她要离开他,去和另一个人日夜相伴,也不需要以如此让他痛苦而且深受折磨的方式。
      痛苦折磨到,他连远远遥望,借用凝视她的绰约身影,贪恋她的声音笑貌,来抵消内心对她的思念,都做不到……
      他想要她活着。
      他只要她活着。
      如果她能活着,就算是她仍下定决心要和另一个人在一起,他也会祝福他们。
      因为,只要是能让她开心的事,他都总是会忍不住跟着她一起开心。
      而她难过,他也会为此辗转反侧。
      甚至最终,在他们举行婚礼的那一天,他会微笑着为他们献上自己的祝福。
      但一切的前提是——
      她能活过来。
      然后平安喜乐,幸福自在地生活着。
      因而,只要是能让她自由快乐地重活一世,那么,他做任何事都值得。
      静默许久,程意诺终于转过头来,开口沉声问道,“越是临近痛苦的黑暗,越能得到光明的新生……”
      “这句话,是不是能让人……所谓不死不灭的意思?”
      “就跟神话里涅槃的凤凰一样。在痛苦的黑暗中得到了光明的新生,从此,得到了永生?”
      结合方才他让自己震惊到险些暂停思考的一系列“预言”,不难想到,之前这句也曾让他迷惑不解,宛若咒术般的话,应该就是能够用来寻找到真相的答案。
      只是,这枚叫“圣莎”的非洲部落的圣物,真的就有这么神奇吗?
      神奇到能让人跟只不死也不灭的老妖怪一样,永久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过现在,最让他好奇的其实是——
      “阿莘,我能否冒昧问一句……您老,现在年岁几何?”
      季云莘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方才淡淡道,“我们同岁,而且,我一直都和你一般大。”
      “就算是上一世,我也只比你多活了一个月左右,所以你不用刻意地称呼我为‘您’。”
      尽管他开启了重生之门,不仅存留了上一世的记忆,心理年龄上也愈加成熟,但他并不想显得比他老。
      因而他刻意在最后强调了一番。
      闻言,程意诺哈哈一笑。
      随后,他又正色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永生,而只是重生?”
      “还是我们跟着你一起重生?”
      或许,更是整个世界都跟着重来了一遍的那种。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有他所说的他们自始至终年龄都相同的情况。
      “不,不是我们一起重生。”季云莘缓缓摇了摇头。
      可他无法跟他说清楚。
      因为其中的原理显然已经脱离了现有的科学认知,脱离了一切事实常理,导致他也无法抽丝剥茧地具体说清。
      因而,季云莘也只能说,“具体原理我无法说清。但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我待的地方是我最初降生的医院,身边是我熟悉的父亲和母亲,接下来,在我特意未做任何举动来产生变动的提前下,我遇到了同样的人以及同样的事,是和前世一模一样的人生际遇……所以我想,我应该是带着记忆进入了一个新的轮回。”
      程意诺这下懂了。
      他知道他的意思是,他认为自己进入了像是佛经上说的轮回转世,所以他方才才会有所谓“上一世”的前世言论。
      但尽管如此,程意诺还是忍不住开口轻声问道,“阿莘,你有想过你或许是来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平行时空吗?包括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所喜欢的人,我们或许都已经不再是你以前所认识的人了。”
      这就是平行时空理论诞生后,让无数人忍不住反复思询,最终却无奈陷入细思极恐之中的一点。
      平行时空,或者说是平行宇宙,是从一个质量极大的奇点不断膨胀到达极限后,又重新收缩为一个奇点,或者撕裂成多个宇宙。
      按物理学界的多重宇宙论来说,在我们的宇宙之外,很可能还存在着其他无穷多个宇宙。
      而这些宇宙是宇宙的可能状态的一种反应,这些宇宙里包含的基本物理常数可能和我们所认知的宇宙相同,也有可能不同。但这无穷多个宇宙,都分别在属于自己的时间轴上,互相平行地同时进行着。
      因而,若是将思维发散出去,很容易就能想到,这无穷多个宇宙里很可能就存在无穷多个我们自己。
      但又有谁能肯定,这些“自己”都是真正的自己?
      因为谁又能分辨得清,哪一个“自己”所做的选择与决定,才是真正的自己会做的选择与决定呢?
      事实上,根本无法肯定。
      因为就像赫拉克利特所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而人的思想就像是河流里的流水。
      每一瞬都在不断地发生着变化。
      不断消灭旧的思想,而后又不断产生新的想法。
      因而谁也说不清哪一个“自己”才是弗洛伊德所说的真正“本我”。
      而拿不出能够追溯本源的参照物,那也就根本无从比较。
      季云莘闻言一愣,过儿一会儿,他轻笑着开口道,“阿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不是你现在所怀疑的平行世界。”
      “因为这个问题我早就已经想过了,甚至也困扰了我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在我于这一世第一次前往非洲后,我在萨蔓耳祭司那里得知了答案。”
      “他拿出先人的记载,明确告知我,我是成功穿越时空回到了过去。因为先人的手札上有记载‘圣莎’的由来,但‘圣莎’的由来一直都是历代萨蔓耳祭司才能知晓的秘密,所以他无法告知我全部。”
      “不过我也无意向他深究‘圣莎’的由来。但事实上,我个人不是很认同他所说的‘我是穿越回到了过去’的这种说法,或许是我更喜欢佛教里的轮回之说,因而我才会认定,我实际上是进入了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崭新轮回。”
      至于祭司为什么没有在他上一世的时候就把前人的记载拿出来告知他,季云莘想,这或许是,这位祭司从未想过他会成功。
      因而也就没有告知的必要了。
      或许这就是萨蔓耳族的圣物“圣莎”被萨蔓耳祭司供奉多年,却无任何祭司敢亲身使用的原因。
      因为他们都只是把它当做神话一般遥不可及的存在,却没人想过这或许就是真的。
      不,或许他们想过,只是没有人敢以身试险罢了。
      因而,他便成为了这百年来唯一敢以身试险的人。
      不但成功了,更达成了想要所爱之人重新来过,重活一世的念头。
      或许,他就和当年同样敢于以身试险的小甄一样勇敢。
      倏然想到这里,重生后的这么多年以来,季云莘第一次有了些许红木里的“小甄”常常所说的“小开森”。
      因而眉头缓缓轻舒,淡淡薄唇含笑开颜。
      在一片温暖且艳丽的霞光中,笑得仿若春光韫浓的画中之人。
      程意诺惊奇地望着好友此时此刻的俊美笑颜。
      当然,他吃惊的并不是好友笑这件事。
      事实上,季云莘寻常也会笑。
      但在他印象里,都是蜻蜓点水,仿若浮光掠影般的淡淡轻笑。
      没有多少温度,也比故作高冷时的他自己更加冻人。
      因而每次程茜申讨他总是在她面前皮笑肉不笑的时候,他都想把这位淡笑派好友牵到她面前遛一遛,看看他俩谁的笑容更让人能感觉到温暖与真诚。
      当然,他也不是说好友的笑容不够真诚。
      只是他的笑总是转瞬即逝,在看的人还未辨清自己究竟有没有看清时,便已消失不见。
      就跟没笑没什么区别。
      所以,此时正高高挂在他脸上的笑容就显得格外珍贵。
      珍贵到让他不禁第一次开始对秦甄这个人产生了好奇。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块“圣莎”上所雕刻的人像应该就是秦甄。
      所以才会让自己不爱笑的好友总是拿出来摸一摸,看一看,然后一看就笑。
      看得痴迷,笑得认真。
      只不过今天是笑得最认真而且最放松的一次。
      很难得了。
      不过他总觉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拿在手里摩挲多了,亦或者是雕人像的人手艺功夫不行,红木粗糙的表面上只有几道弯弯曲曲的明显沟壑能让他看出来刻的是个人,而不是《山海经》里的什么传奇怪物……
      想到这里,程意诺不禁决定还是要出声确认一下。
      “阿莘,圣莎上刻的是秦甄吗?”
      季云莘随着好友的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手上,视线触及到人像红木的刹那,他的眸光变得越发柔和,脸上笑容更是愈加扩大。
      “对,是她。这是她当年请教了善于雕艺的小叔,潜心学习了一段时间后,在我生日那天送给我的。”
      哦——
      你们之间一定有故事。
      而且应该差不多就是,当年女有情而男无意,导致最终女绝情男失意的那种。
      程意诺觉得自己真相了。
      不过他自认自己不是八婆的人,因而也就没有扒着好友话里的几处亮点展开追问。
      只是,他其实很想问一句——
      阿莘,你确定你的小青梅当年是真的潜心学习了?
      都潜心学习了居然还把自己雕得这么丑。
      让他莫名觉得,越看,这红木上的人竟越像是电影里的那种没毛的褐色猴妖……
      啊,预估错误……因为我想要具体刻画各位男主,所以短短一两章番外就不够了……事实上,程意诺是个和秦甄一样有趣的人,不知道你们看出来没有,如果没看出来,就说明是我写得不行……Orz    呃,应该还有一两章番外(我也没法保证会不会再多,主要是这两位秘密实在太多了) 平行宇宙那个概念是网上找的,其他是我自己看电影时候想到的,大家就当看个乐,别想太多,我主要是为了圆剧情……溜了溜了,我昨天才说不会再说题外话的,后面你们一定看不见我了!(因为这章的雷点我已经说了,说出来真舒服!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