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姑母，既然你信了阿鸾，同意让阿鸾不做皇后，那为什么不继续信任阿鸾呢？”
上官鸾垂眸，低低开口，眸子里带着几分笃定和傲气。
“……”
上官叙拧眉，面色阴沉，厉声道，“你胆子倒是不小，以前哀家也没发现，你居然这般能顶嘴。”
上官鸾十指微微拢紧，气定神闲的开口，“姑母，毕竟阿鸾是上官家的孩子。从小到大，侄女身边不就有很多人说侄女像您吗？”
“呵呵。”
上官叙冷笑，眸色复杂。
她这个侄女，可没有从前那么好掌控了呢。
“姑母。”
上官鸾低笑出声，继续开口。
“姑母，月红既已死，你便再无必要吊着她的尸体不放了。这么几日了，谢郢他们也应该知道您的意思了，他们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月红的尸体对您可没有用了，可对侄女还有用。”
上官叙眸子沉了沉，她凤眼微眯，冷冷开口：“哦？阿鸾，哀家倒不知，你要一个尸体有何用！”
“姑母，不瞒您说，侄女想要将月红的尸体给谢虞欢。”
上官鸾淡淡开口，眉眼温和，却透着阴鸷冷酷的光芒。
“……放肆！”
上官叙皱紧眉心。
“月红是谢郢的人，若哀家将月红的尸体给他，他莫不是又以为哀家心软了？不可能。这件事哀家绝不答应。”
上官叙沉声道，面色愈发难看，“你走吧，哀家累了。”
“姑母，既然事情都已经交给阿鸾去做了，为什么不信任阿鸾呢？为什么不相信阿鸾会做的更好？姑母，你放心，有朝一日，阿鸾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上官鸾攥紧手心，义正言辞道。
她的脸上都是笃定和自信。
上官叙微愣，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少女时期的自己。
也同上官鸾这般，骄傲自信……
鬼事神差般的，上官叙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随你去吧。江山代有才人出，哀家希望有朝一日，你也能像哀家一样，万人之上，却非一人之下，你也能掌控这江山！”
上官鸾怔愣。
江山代有才人出……
上官叙沉沉道，她的声音在上官鸾耳边盘旋不断。
像她一样吗？
上官鸾呆呆地看着上官叙，她似乎沉浸在回忆里……
她蓦地垂眸，眼神发狠。
像她一样？
不可能！
到头来，她不还是没有得到先帝的爱，孤苦伶仃，身边人都憎恨她，包括她！！！！！
上官鸾咬牙切齿，垂下眼睑，“多谢姑母。姑母说得对。”
“嗯……你退下吧，哀家累了……”
上官叙抬手揉了揉眉心，面色带着些许倦意。
“是。”
上官鸾敛眸，换换退下。
……
兴庆宫。
上官鸾回来的时候段熙夜已经在她房里坐了许久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
段熙夜皱了皱眉尖。
“嗯……太后不好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上官鸾斜睨着她，淡淡瞥了他一眼。
“阿虞呢？”
“她在屋里‘睡’着呢。药效很快就过了，你和你的一会儿替她梳洗一下，帮她换上衣裳。我封住了她的穴道和内力，封后大典结束之前，她走不了，也说不出话。
到时候，你只管安抚一下她的情绪，让她听话一些，乖一些即可。”
段熙夜扯了扯唇，面色凝重。
“嗯。”
上官鸾打量着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房间很安静，两人静静的，相互看着对方，却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朕走了。拜托你了。”
段熙夜淡淡开口。
“好。”
上官鸾勾唇，眸色幽深，在段熙夜即将转身之前，忽然叫住了他。
“皇上，为什么你们都喜欢阿虞呢？你如此，罗嘉礼如此，孟朝歌……亦是如此。”
上官鸾虽然笑着，眸子却黯了黯。
“因为……她是谢虞欢啊。她很好，让人看一眼就很喜欢。相处久了，就愈发离不开她……她真如美酒一般，愈发香甜，让人上瘾……”
段熙夜勾唇，眸色温和。
“……”
上官鸾有些怔愣。
她抿唇，“所以，皇上，那我就不该被人喜欢吗。”
她苦笑，背对着段熙夜，面色惨白。
段熙夜眉心微蹙，他抬眼看向上官鸾。“阿鸾……”
“……其实你知道吗？我又多羡慕阿虞，从小我们一同长大，你和嘉礼眼里只有她，从来都看不到我……”
上官鸾低声道，面色凝重苍白。
“是我不好吗？我不如她好吗？为什么就没有人对我好？愿意为我不择手段？
我爹我兄长不如谢将军谢虞承，所以我就不如她吗？熙夜，你告诉我……我究竟什么地方不好，为什么他不喜欢我。”
忽然，上官鸾有些哽咽道。
她用帕子捂住脸颊，低低道。
段熙夜扯了扯唇，神情有些复杂。
“……”
段熙夜有些不知所措，很少有人在他面前哭，这下子不仅有了，还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忽然想到……欢姐儿还没有在他面前哭过，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女子开心。
段熙夜皱了皱眉尖，低低道：“阿，阿鸾……你别哭。”
段熙夜显得有些笨拙，想摸摸自己怀里的帕子，却一无所获。
上官鸾哭的更凶了。他上前一步，只好有些笨拙的用袖子擦了擦她的眼泪。
“阿鸾，你别哭了，朕不会哄姑娘。你很好，也有很多人喜欢你的，只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两情相悦。更多的是一厢情愿罢了。但这不能说是我们不好。
你也很好，只是你还没遇到正确的人罢了。”
段熙夜扯了扯唇，低声道。
上官鸾身子颤了颤，她吸了吸鼻子，道，“……真的吗？”
她抬眼看向他，目光清明纯澈。双眸就像被清水洗过一样澄明。
“当然了。”
段熙夜点点头。
“熙夜，谢谢你安慰我。”
上官鸾咧嘴一笑。
“没事就好。”
段熙夜勾唇。
“所以……你说的一厢情愿的那个……是你自己？”
上官鸾抬眼看向他。
“是，我也知道自己是一厢情愿，却还是渴望有一日会变成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