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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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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讼师_分卷阅读_292
      一行四个人一拍桌子,跨上马就走了。
      随从一脸惊讶,嘀咕了一句,“……跟着疯子后面,都是疯子。”
      但令随从惊讶的事,越往西南去,议论杜九言以及解剖的声音就越大越多,几乎反对的人很少!
      “什么时候,大周人的思想觉悟这么高了?难道就不怕死了被人开膛剖肚?”他在饭馆里自言自语,上菜的小厮鄙夷地看他一眼,道:“杜先生说了,身体和冤情相比,当然是冤情更重要。你是愿意保存尸体却喊冤憋屈而死,还是拉着杀你害你的一起?”
      常随被问的噎住,挥着手道:“去去,一个个都弄的像讼师一样!”
      “这位爷,您不读书也应该多了解这天下事啊!”小厮走了。
      常随匆匆吃了饭去找夏百川。
      第315章 被人告了(三)
      杜九言并不知道外面的事。
      她坐在付怀瑾曾坐的椅子上,看着对面来告状的丁字组讼师邹凯玄,约莫三十左右,在西南五年,办案三起上堂一次,是以为人到中年却前途渺茫的讼师。
      邹凯玄拱手道:“虽是行会,但历年来,却只举办过两次聚会,别的行会若有事也都是私下里解决。”
      “那西南行会的行会名头,就名存实亡了。”
      “所以,学生认为,应该多举办几次,让世人知道,西南行会的地位存在。”
      说完行礼,看着杜九言。
      “说的很好,很有想法,”杜九言很赞同地道:“此事我会认真考虑,看看有没有举办的必要和可能!”
      邹凯玄眼睛一亮,喜形于色,拱手道:“谢谢会长!”
      “你多努力,我看你很有前途!”杜九言道。
      邹凯玄应是,再三行礼,才退了出去。
      桂王看着杜九言,“你这虽麻烦,但还真有效果!内部瓦解。”
      “我就闲的,并不稀罕他们对我崇拜,信服。”杜九言喝茶,发现作为会长,每天都是琐碎的事情,非常能消磨人的意志。
      还不如在三尺堂,有官司她办,没官司她睡觉聊天打架,都比做这些要好。
      “听各式各样的人每天来说话,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杜九言靠在椅子上,桂王坐在他对面,桌子上放着文书,他埋头批改一头火,“你有趣了,快来帮我看文书。”
      “我才不看,”杜九言白了他一眼,“你现在就不留在衙门,天天赖我这里?”
      桂王放了笔揉了揉胳膊,不满地道:“有我陪着你,你难道不觉得幸福?”
      “幸福,幸福的昏头了!”杜九言叹气,揉着额头,桂王起身过来给她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手法很好。”
      “王爷,您是王爷呢。”
      “王爷怎么了,也要吃喝拉撒娶媳妇。”桂王道:“我对你好,应该的。”
      杜九言抓住他的手攥着,扯开推远,“不要和我扯没用的,继续干活去。”
      桂王撇嘴拿着扇子摇着,杜九言顿时觉得微风徐徐,凉爽了几分。
      她哭笑不得。
      “感动吗?”桂王看着她,“言言。”
      杜九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着他,“要是焦三现在每天来问你感动吗,对你示爱,你会怎么样?”
      “弄死他,”桂王道。
      “我也想。”杜九言道。
      桂王将面皮扯下来,冲着她抛了个眼色,“焦三能和我一样?”
      “焦三比你好。”杜九言起身出去,刘嵘勤正好要进来,碰见了拱手道:“府城那边有毛献友的消息。”
      杜九言扬眉,“他没有回邵阳?”
      “他告你了。”刘嵘勤道。
      还真告上了,杜九言和刘嵘勤边走边道:“去哪个衙门告的,府衙?”
      “嗯!”刘嵘勤道:“请了一位燕京的讼师,和上次和你对堂的那位讼师听说是师兄弟,也是燕京七星院的。”
      “特意来的?”
      “听说人在汉中办事,所以来的这么快。因为告的是你,所以府衙不得不接案子,到时候应该是吴大人坐堂。”
      “告西南包庇纵容,告是未经得家属同意,私自解剖受害人尸体?”杜九言问道。
      “是!”刘嵘勤道。
      “这个切入点可不怎么样。我现在就能认罪,有什么好打官司的。”杜九言轻笑,“告我前应该来问问我啊,浪费资源。”
      刘嵘勤露出无奈的表情,“你要自辩吗?”
      “还没自辩过,生平第一次,自然不能浪费。不过如果在府城开堂,还要先生把马车准备好,里面的褥垫弄的松软一些。”
      “毕竟,八十鞭子不好受啊!”
      刘嵘勤很担心,“你和吴典寅关系不错吧?”
      “有我在,谁敢打她?”桂王上来,讥笑一声,“在这大周有我护着你,就是我哥也打不着你。”
      刘嵘勤松了口气,道:“有大人,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嘘!”杜九言道:“现在不谈,以后再说。”
      三个人说着话到院中,来往的学生和讼师有的行礼,有的则是机巧地避开。
      杜九言除了第一天动手了,后面就办了两件事,一是查办毛寅的死因,而则是每日听告状。
      至于整顿,他还没真正动手。
      所以,这半个月对于西南的众人来说,除了毛寅的死引起了风波外,杜九言的到来并没有如他们所想带来翻天覆地的影响和变化。
      更没有成为一种灾难。
      这就好像,以为来的是一阵飓风,但最后却是和风细雨温柔绵绵。
      一开始大家还忐忑不安,可半个月后,就已经完全适应了。
      去了府学,周岩和蔡寂然几人正和一群人说说笑笑迎面过来,大家脸上的笑容一凝,退在了路边恭敬地行了礼。
      杜九言懒得看他们。
      “去看看肖师兄吧,”蔡寂然道:“大夫说他只要再躺半个月就能下地走动了。”
      当时刘先生去撵人,他们苦苦哀求,说等肖青枫的伤好了再走。
      于是肖青枫这段时间一直在养伤。
      “嘘,”周岩带着他们离开,低声道:“毛寅的父亲,状告杜九言了。”
      “或许,过一段时间,西南又将引来一次很大的波动。”
      “或许肖青枫不用走,或许,我们都要走!”周岩道。
      大家脸色一变,又紧跟着叹气,“今年的西南,真的是风雨飘摇,命运多舛。”
      “会好的。等度过了这次的危急,我们一定会迎来新生!”周岩低声道。
      其实不是今年,而是从去年就开始了,从杜九言的出现,西南的风波就开始了,就好像被她在什么地方凿穿了一个洞,这个洞在一年的时间里,慢慢塌陷,再难收场。
      “程公一定会有办法的。”蔡寂然道。
      几个人都是这么想的,默默等着毛献友告杜九言的案子到来。
      第二日,府城的文书送到西南,定在六月二十开堂审理毛献友状告西南会长杜九言案。
      一时间邵阳城里沸腾起来,几个妇人打听到毛献友家在哪里,趁着半夜,往他家院子里丢了一堆粪便和石头。
      还有人站在门口,拦着门,将毛献友的十八代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作死眼瞎的东西,居然告杜先生。杜先生不管做什么,难道不是为了你家好,为了查你儿子的死因。”
      “儿子死了,就知道盯着要钱,我看你儿子就是你杀的,你就是去西南骗钱的。”
      毛献友没有回来,郭氏早回了娘家,所以毛家的院子里一片臭气哄哄却没有人清理打扫。
      六月十九,三辆马车去府城,小萝卜忧心忡忡地道:“爹啊,您真的会被打吗?”
      陈朗和闹儿以及花子都在。
      都不放心,所以要跟着一起去。
      “打就打吧,多大点事。”杜九言道。
      陈朗凝眉,“最后折算下来,大约能有十几下,忍一忍就过去了。”
      “九哥,我代你受刑。”闹儿道。
      “我也可以。”花子道。
      “官司还没打,就抢着证明我一定输啊,别说丧气的话,鼓励我才对!”
      “可,你解剖了毛寅的尸体,是不争的事实。”陈朗道。
      杜九言摇头,“先生,我好困,我要休息一会儿。”
      车到城门口,刘嵘勤正带着西南二十几个人在城门口等她,杜九言咦了一声,跳下来,问道:“先生,你们怎么在这里,我自己去好了,不用担心我。”
      “会长,我们不放心您。”
      “九哥,我们和您一起去。”
      话落,就看到刘婶也带着许多朝城门走来,她喊道:“杜先生,明早开堂,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宝庆。”
      “您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您的。”
      “不用不用,宝庆也不近,你们一早赶路,太辛苦了。”杜九言道。
      “我们不怕,怕宝庆那边的人不知道怎么办,他们没有我们有经验。”刘婶道:“更何况,宝庆也不远的,我们有车,都准备好了。”
      杜九言很感动,一一拱手,道:“那我去将客栈安排好,届时大家都去客栈休息!”
      “不用,我们早上过去晚上回来,杜先生您不用担心我们。您只管专心辩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