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郁先生

  “外公！外公！”
  庭院里忽然传来清脆的叫声，邵钦文偏头往外看了眼，嘴角不自觉上扬，“哎哟，咱们家的大宝贝来了。”
  他看眼身边的女儿，目光变的异常柔和，笑道：“咱家的小宝贝，什么时候出生？”
  邵卿眼底的泪水，再次无法控制。
  “太外公！外公！外婆！”
  郁霸小朋友扯着嗓子，从远门一路跑着喊进来。冯馥早早走到门前，眼见外孙飞奔而来的身影，宠溺的伸手将他抱住。
  “宝贝，快让外婆亲亲。”
  小家伙眼尖，看到站在沙发前的邵卿后，立刻朝她跑过去。
  “姨妈。”
  郁霸扬起脑袋，一双黑亮的眼眸中染满崇拜之情，“哇，姨妈好酷哦。下次姨妈也教九宝开赛车好不好？”
  赛车？
  邵卿有点傻眼，迟疑半响才明白过来。上次她开车救下乔南他们母女的时候，孩子就以为是在玩闹，想必他把那场生死攸关，当做一场游戏。
  不过这样也好，那就是一场游戏。
  忍不住破涕为笑，邵卿弯下腰，抬手摸了摸外甥的小脸蛋，眼神温柔，“乖，等姨妈生完小宝宝，带你去玩赛车好不好？”
  “好耶！”
  郁霸瞬间跳起来，同时拍了拍邵卿的肚子，道：“小宝宝，你要快点出生呀，哥哥还等着去开赛车呢。”
  “哈哈哈。”
  孩子天真的话语，逗笑大家。
  郁锦安牵着乔南的手进门时，就看到邵钦文抱着郁霸，使劲亲他的小脸，“我们大宝儿太聪明了，等你过生日，外公送你一辆赛车。”
  “哇啊！好酷！”
  乔南仰起头，恰好看到邵卿递过来的眼神。
  四目相对，她们仿佛一下子都回到童年，她还是那个胖嘟嘟，喜欢追在姐姐身后，贪吃又爱哭的小妹妹。
  “姐。”
  乔南缓缓走到邵卿身边，同时伸出双手，同她的双手紧握。
  “小南。”邵卿眼底含着热泪，望着她们姐妹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似乎一下子明白过来，什么才是姐妹的真正含义。
  “欢迎你回家。”
  这句回家，深深熨暖邵卿的心。
  邵至公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客厅中有笑有闹，有欢笑有眼泪。
  晚餐桌上，一张圆桌终于座无虚席。邵至公长长叹了口气，今晚的情绪也有些激动。他举着筷子，眼底的笑容慈爱，“用不了多久，咱们家就要加椅子咯。”
  “唔。”
  郁霸坐在邵至公腿上，一边咬着鸡腿，一边好奇的问，“太外公，为什么要加椅子？”
  “喏，你姨妈肚子里的小宝宝很快就要出生了。”邵至公低头耐心给外僧孙讲解，“你妈妈的肚子以后也会鼓起来，所以咱们家的这张圆桌，应该换张更大的才行！”
  “爷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爷爷说，乔南脸色咻的蹿红。
  邵钦文伸筷子给父亲夹菜，附和着笑道：“爷爷说得对，这也是我和你妈的心愿，盼着你们早日再给我们生个二宝儿。”
  乔南鼓着腮帮子，脸色无奈。
  身边的男人忽然放下筷子，轻轻攥住乔南的手握在掌心，“爷爷，爸妈。”
  郁锦安面色平静，握紧乔南的手，笑着开口，“我们一定会努力的，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
  “……”
  “小南，多吃点，先补着。”邵卿夹起一个鸡腿放在乔南碗里，笑眯眯的说道。
  “……”
  乔南彻底吐血，这一个个的，竟然还有补刀小能手！
  餐桌的气氛透着家的亲近，邵至公终于能够舒心的笑一笑。他想，从今以后，他真的可以退休了，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悠哉几年。
  ……
  天色昏暗以后，整座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
  明腾走出电视台大楼，已经晚上八点多。又是一个忙碌的夜晚，他仰起头看了眼夜空，星星很亮，看起来明天的天气不错。
  从停车场取了车，明腾直接离开。街道两旁的高楼大厦林立，被灯光装点的街景特别美丽。
  不夜城，已是这座城市的代名词。明腾双手握着方向盘，打开车内的音响，悠闲的听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
  快节奏，富有动感，便是如今的潮流。不过在明腾听来，却只觉得有点闹，他随手往后调了首曲子，舒缓的韵律终于符合他如今的心境。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扣方向盘，情不自禁随着乐曲的高低节奏打着节拍。
  其实今天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下午的时候，律师通知他，之前的拐卖儿童案子终于彻底了解。
  他的缓刑一年，今天已经结束。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他又是个自由人了。
  心底那道沉重的枷锁，终于能够脱离。
  明腾不自觉弯起唇，车子行驶到十字路口时，便调转了方向盘。
  他近一年的生活极其规律，每天上班，下班。工作，就是回家，除去必要的应酬外，他几乎不同陌生人接触。
  原本今晚，他也应该直接开车回家，可想到案子彻底了结，他就把车开去了酒吧街。
  太久没有喝过酒了，他想要喝上一杯，也算是为自己庆祝庆祝吧。
  “hoho！”
  酒吧中劲爆的音乐声有些吵，明腾选在吧台前坐下，这里距离舞池较远，还能清净一些。
  “先生，您想喝点什么？”
  吧台后面的服务生过来询问，明腾往四周扫了眼，道：“红酒。”
  “稍等。”
  一会儿的功夫，服务生将酒杯放在明腾面前。吧台周围的射灯炫目，映衬着杯中的暗红色液体分外妖娆。
  明腾端起酒杯，轻抿口杯中的红酒，眉头不自觉蹙起。若说酒的品质，着实比不过他家里的收藏。但这里的氛围，却是他想要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压抑的太久，他很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这里，喝一杯口味欠佳的红酒，也算惬意。
  时间渐晚，酒吧内的人越来越多，同外面安静的街道相比，这里的喧闹尤其醒目。
  “帅哥，一个人吗？”
  身边有穿着超短裙的女人靠近，明腾捏着酒杯，目光平静无波。
  大概如今冰山男颇受女性青睐，那个女人非但没有走远，反而点了杯酒送到明腾身边，“请你喝，可以给我留个电话吗？”
  明腾好看的剑眉蹙了蹙，偏过头看了眼身边的女人，而后又把目光移开。
  这女孩子有多大？十八还是二十？明明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偏生要装熟女？，
  不自觉轻叹了口气，明腾忽然有些感触。是不是他真的老了，竟然对这样的搭讪毫无性质可言。
  “知道我是谁吗？”明腾抿起唇，声音很低。
  “帅哥！”
  被迷惑的女子，此刻看着明腾的眼神蹭蹭放光，就差扑上去了。
  明腾放下手里的酒杯，侧过身后将上半身朝她靠近过去。他即便坐在吧椅中，整个人依旧高出那个女子。
  周围音乐声震耳欲聋，侧面楼梯间走下来几个人。男男女女沿着楼梯下楼。走在最前面的那道身影极瘦，一身黑色皮装帅气俊朗，利落的短发齐耳，有种野性的迷人风度。
  很多人都朝这人看过去，如果不是那平滑的喉结，大概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一个美男子。
  可惜她身材纤细修长，及膝的黑色皮靴勾勒出优美的小腿弧度，显然是名女子。
  “哎哟，咱们老四这么快就泡到帅哥了。”
  身后有人调侃，穿着黑色皮装的女子抬起脸，浓烈的烟熏妆遮住她原本的五官。那张巴掌大的脸上，一双明亮的黑眸分外明亮。
  她抿唇往吧台的方向看过去，恰好看到那边的男人朝老四靠近。
  “色鬼。”女子红唇轻斥。
  “啧啧啧。”身后立刻有人笑出声，“老大，男人不色都是ed。”
  闻言，为首的女子咻的转过脸，狠狠瞪了开口的男人一眼。男人意识到说错话，立刻识相的闭嘴。
  吧台前，明腾缓缓低下头，薄唇靠近那个女子的耳边，道：“我是警察，你请我喝酒之前，先把身份证拿出来。”
  “……”
  穿着黑色超短裙的女子一愣，妆容精致的脸颊瞬间吓的变了色。
  晕啊，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是警察？
  女子不敢迟疑，立刻转身大步跑走，身影很快混迹于人群中。
  “呵呵。”
  明腾见她落荒而逃，不禁笑出声。他好久都没有这么恶作剧过了，印象里这样的玩闹，还是在大学的时候。如今回想起来，竟然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酒过三巡，也是时候离开。明腾拿出钱夹结账后，拿着车钥匙走出酒吧。
  今晚有些冷，明明已经立春的天气，却丝毫不见升温。他站在路边，从外衣口袋内抽出一支烟点上。
  他喝了酒，正在思考要不要找个代驾，或者让家里的司机过来接他。
  前方的街口，并排开过来几辆摩托车。最前面的白色摩托上，坐着的女子短发利落。
  “老大，就是他。”
  后面过来的女人往前指了指，道：“他说，他是警察，还要查我的身份证。”
  “老大，咱们今晚要不要收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