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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坐好,”
      谢允伸手在他肩上按了下,沉着声音,“还嫌不够痛是吧?”
      作者有话说:
      ----------------------
      关于小谢同志的小发雷霆——
      谢允:我就是……对这些事比较敏感[托腮]
      邢南:拿我当妈有点儿勉强了吧[抱抱]
      谢允:[问号]
      第5章
      肩膀上的触感让邢南猛地愣住了,谢允掌心的温度顺着肩头直直地烫进了皮肤里,他喉结上下一滚,真定在原地不动了。
      老头笑眯眯地看了谢允一眼,冲着邢南道:“你们俩兄弟感情挺好。”
      “啊。”邢南笑了笑。
      “……我去缴费。”李知瑞大概有些尴尬,说着转身就跑了出去。
      等老头帮邢南包好了伤口,谢允才把压在他后肩的手给收了回来。
      邢南扯下裤腿,也没说什么,拿了开好的药转身就往外走。
      谢允看着邢南的背影,半天才叹了口气。
      好像是有点儿失态了。
      对于陌生人、充其量算作是受害者和肇事者关系的两个人来说,他刚刚那行为怎么说都挺冒犯的。
      “邢南。”谢允快步追了上去,“刚刚……不好意思,我就是……”
      就是触景生……不对。
      就是睹物思……还是不对。
      就是……
      “没事儿。”邢南没看他。
      “你这腿最近少运动,也最好别沾水了,”
      谢允观察着他的表情,想了想还是咬牙继续说了下去,
      “吃东西别吃高糖高盐刺激性的,还有一些发物得让你朋友注意一下,酒也……”
      “小允子啊,”邢南突然扬眉笑了,“你要实在良心不安呢,可以每天来端茶倒水的伺候我。”
      谢允表情一僵。
      “不然就少操闲心知道吗,”邢南收了表情,
      “我少说大你半轮了。”
      -
      “邢小南,我们这群人里年龄最小的就是你了,这么多年混的最好的也是你,”
      陈申摇摇晃晃地搂住邢南肩膀,在他的杯子上磕了下,“回来了就回来了吧,有事儿就说,哥哥们是真心疼你。”
      不算宽敞的包厢里,气氛暖烘烘的,笑闹的人声混在一起,吵得人有些头晕。酒刚过几巡,陈申的眼神儿就有些迷离了。
      “以前也是真看我不爽,”邢南抿了口杯子里的酒,“尽想着怎么收拾我了吧。”
      “哎!”陈申瞪着他,猛地一抬手,一杯酒硬生生洒成了半杯,“还能不能聊了!”
      “他那破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盛勾住陈申的后领,把他拉了回来,给邢南使了个眼神,“到现在能记着跟我们通个气,已经算有良心了。”
      “那倒是。”
      陈申咂了咂嘴,注意力很快被勾到了旁边那群划酒拳的人身上。
      他往林盛身上一靠,反拉着他向着人群中心挤去:“算了,我们去玩。”
      林盛回头指了邢南一下,张嘴说着什么,却被周围略显浮夸的喊声盖了过去,最后还是没能挣扎成功,被按着在人群里坐下了。
      邢南靠在包厢的角落虚虚地冲着林盛一举杯,一口把剩下小半杯酒了个干净。
      酒意冲上鼻腔,他闭了闭眼,有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哥哥们是真的心疼你。
      这句话大概是在场多数人的真实想法。
      要不今儿也没办法聚这么齐。
      “喝!!”
      身旁激昂的喊声,带着不属于他们现在这个年龄的意气。
      好像真的回到了他曾恣意过的中学时代。
      将重新满上的酒杯送到嘴边,邢南的动作微微顿住,突然有点犹豫。
      谢允叫他忌口忌酒的模样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虽然分道扬镳时邢南说的话并不很客气,但是扪心自问,邢南没有生气。
      更多的是突然被“关心”的无措。
      他不是没在“友情”里被关心过,但是不一样。
      比如林盛会担心他有没有事、受没受委屈、需不需要出头,但是其他的,就像邢南说的那样,没死就行。
      还真没人关注过他吃不吃药喝不喝酒怎么做对身体好不好。
      他不知道谢允是为什么,明明对方看着就不是爱管闲事那一挂的……
      现代人的社交礼仪注定了,哪怕是关系再亲近的朋友,都不可能像这样越界的嗔责,自以为是想替他人的生活做决定。
      谢允的叮嘱、有些别扭的薄怒,一股脑地超出这个心照不宣的界限,直逼近邢南几乎没怎么体味过的、“家人”的范畴里。
      所以邢南理所当然的惊慌了。
      谢允。
      谢允拧起的眉、
      谢允抿起的嘴、
      谢允算是个挺好玩的小孩儿了。
      邢南盯着手中的酒杯,被水雾浸透的杯壁糊了眼前的视线,突然觉得今晚自己有点悲春伤秋的过了头。
      被现场气氛打动,感慨几句“友谊万岁”也就算了。
      一个快三十了的男人,闲得没事在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小孩儿身上寻找本该由父母提供的亲情。
      啧。
      再次一口气灌完了杯里的酒,放下杯子的时候没收好劲,玻璃杯在桌上磕出啪的一声巨响。
      包厢内安静了一瞬,一群人群人齐齐地看向了他。
      “哎我操,”坐得离他最近的猴子率先跳了起来,
      “你喝的是白的!五十三度的!大爷的你拿它当啤酒喝灌啊!”
      邢南笑了笑。
      眼前的色块有一瞬的模糊,他听到有人在低声问林盛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胃里的酒气翻涌,他起身的时候步子有点不稳,四肢百骸都好像在瞬间燃烧了起来。
      还是不适合喝急酒。
      “玩点儿大的吧,”邢南拎起了旁边没喝完的酒瓶,走过去挨着陈申坐下了,“按杯喝,我加入。”
      -
      “再来一杯。”老妈说。
      “遵命。”谢允接过老妈手上的杯子,又给她倒了杯果汁。
      “允哥允哥我也要。”李知瑞捧着杯子嚷嚷道。
      “没你的份。”谢允说。
      “阿姨——”李知瑞立马转过头,硬挤出个委屈的表情,拖长音调看着靠在病床上的谢母。
      “啊,”谢允抓了把额前的刘海,一巴掌抖在李知瑞脑后,给他的杯子也倒了个满,“烦死了。”
      老妈靠在床头,笑得果汁撒了一手。
      “哎你,”谢允赶忙扯出几张纸巾,扔在了泼出来的果汁上。
      看着老妈笑弯的眉梢,他垂下眼小幅度摇了摇头,无意识地扬起了唇角。
      在和邢南单方面不欢而散之后,谢允就一直隐隐觉得心慌。
      邢南那种对生命、对自己的身体都随意到了有些漠然的态度,让他有一种一巴掌挥空了的茫然感。
      邢南分道扬镳之后,他就直接打车来了医院。
      自从得知自己得的是淋巴癌,老妈就一直情绪不高,甚至没事就计划着要出院,每次都要谢允连吓带骗的,才能哄下来。
      具体的治疗方案才刚刚下来,这几天医生肯定会找老妈商量,要再一刺激……
      他得看看老妈。
      不曾想顺路捎来了想凑热闹的李知瑞,竟阴差阳差居然让老妈的状态好了不少。
      也许她其实挺孤独。
      谢允敛了表情。
      “谢允是不是经常欺负你,”老妈转过头去看李知瑞,“你跟我说,我帮你骂他。”
      “没,允哥挺好的,”
      李知瑞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果汁,看着谢允给他又倒满了一杯,才继续道,“不过阿姨你可以骂他,反正他也不敢回嘴。”
      “你这孩子,”老妈愣了愣,而后又笑了,“还挺有意思。”
      “他是弱智。”谢允说。
      好在这间病房里暂时只住了老妈一个病人,不然就李知瑞这闹腾的劲,刚进门就得被投诉十万次。
      但坏也就坏在这。
      但凡有个病友平日里能陪她说说话,这段住院的时光也不至于这么难熬。
      ……铁了心的要让老妈住院,他做错了吗?
      可是他确实完全没办法接受再一次的失去。
      哪怕不过一丁点儿的影响,也想尽可能的做到最好。
      老爸。老妈。
      别走好吗。
      “你闭嘴。”
      老妈冲着他扬了扬下巴,对着李知瑞露出个温和的笑,“我就喜欢和你聊天。”
      “是吧是吧,一开始允哥还不让我来,”
      李知瑞说着说着又开始手舞足蹈,“阿姨,我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明儿该上学了知瑞同志,”
      谢允踹了他的凳子腿一下,“你能不能对得起你妈给你起的名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下。”
      “哎,反正我妈已经对我死心了,她巴不得我不去学校呢,能少打两回架。”李知瑞随口嘟哝着,低头看了眼手机,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