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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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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诱他 第23节
      言朔置若罔闻,收回视线。
      “你既然都留我在这吃饭了,干嘛还冷冰冰的。”
      向念不解:“明明是心很软的人。”
      言朔看都没看她一眼,“那就连夜送你走。”
      “不要。”
      “那就闭嘴。”
      向念偏不。
      “今天又欠你人情了,麻烦你了。”
      “你喜欢吃水煮肉片吗?带很多豆芽的那种,我新学的,可以亲自下厨做给你吃。”
      “不然我们加个微信吧?但你别误会啊,我都说了放弃你了。我就是觉得有个微信,也方便我以后报答你不是?”
      “最好的报答方式。”言朔淡淡开口:“就是消失。”
      向念噎了一下。
      病房里安静了片刻。
      已经过了十一点。
      原本奔波一天,有些工作还没能处理完。
      言朔只能在手机上查看邮件。
      人在疲倦的时候,注意力本就很难集中。
      偏偏身边的麻烦制造者还在说个不停。
      从天文地理,又到诗词歌赋。
      在他即将耐心告罄时,却又话锋一转,说起另一个话题。
      “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为什么会喜欢你。”
      言朔正在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了下,又听向念继续道:“不仅仅是小女孩所谓的妄想,也不仅仅是你救了我那么简单。”
      她语气放的平缓,像是讲起一个很长的故事。
      柔软的声音响彻在安静的病房内,像故事最精彩的开篇,引人入胜。
      “我好像从来不知道幸福事什么,从小时候开始,只要成绩不好,或者一点事不顺心,我爸就会打我。
      后来我进了孤儿院,以为是逃脱,实际上又是一片沼泽。常年被欺负,被孤立。数不清被丢过多少次助听器,被锁过多少次仓库。
      我的确轻生了,因为那时候总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没什么开心的事,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向念看向言朔,笨拙的,朝他的方向挪了挪,“然后我遇到了你,你救了我的那天,仓库里很暗,没有光。你开了门,扬掉了我手里的药。这个场景在我梦里回放过无数次,当时的我可能是木然的,但我清楚地记得,光很刺眼。
      你知道吗?如果一种植物不曾见过阳光,可能一生也就在阴暗潮湿的地方生长。但是一旦某一天,出现了一束光,它也会想要向阳而生。”
      话到嘴边,停顿了下,又再次开口:“你对我而言,就是这种存在。”
      她说完,静静地观察言朔的表情。
      墙上的时钟规律走动,整间房里只能听到钟表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翻起了手机。就像停摆许久的钟又恢复了运行。
      而这对向念来说,却像一块巨大石头扔进了没有回响的深渊里。
      她对着他笑,问他:“我这么说,会不会有点肉麻?”
      他没有回应。
      她握了握拳,又问:“你对从前的我还有印象吗?”
      他还是没回应。
      再往后,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像个死人一样。只专注自己手上的事情。
      话说着说着,就有点气急败坏。
      从毫无营养的车轱辘话,到最后叠词恨不得叠出一首长恨歌。
      “言先生,你有喜欢的人吗?”
      “坦白的说,我就喜欢过你一个,就你一个。”
      “你呢?你有没有一点点点……点点点的喜欢我?”
      “啧。”
      无限次的聒噪终于让他有了反应,他抬眼看她,压低声音警告:“闭嘴。”
      “我……”
      向念气结。
      恰好韦昊那边开完了药,一个讯息发过来,言朔收起手机,站起身。
      “走了。”
      丢下这句话,他朝门外走去。
      向念连忙道:“要抱!”
      言朔已经走出了房间。
      向念只能利落下床,单脚跳到门口。
      走廊里,男人的背影挺拔修长。
      向念停在门前,冲着走廊里的人喊:“言朔!”
      言朔没回头。
      她闭了闭眼,故意拔高声音:“我走不了,你就不能抱我出去嘛!”
      几分钟后,她坐上了轮椅。
      韦昊推她到医院门口时还憋着笑。
      返程的路上,向念很反常地保持着沉默。
      她一直看向窗外,默默咬着牙。
      没什么,她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的腿。
      直到下了车,进了电梯,她都没再开口。
      甚至拒绝了服务生的搀扶,沉着脸自己跳回了房间。
      关门声巨响。
      韦昊都吓了一跳。
      言朔只是微微顿了下脚步,随后刷卡进了房间。
      深夜降临。
      房间里亮着灯。
      言朔坐在沙发上,面对着电脑。工作尚未处理,他却有些晃神。
      打火机声响起,他点起一支烟。
      脑中忽然不自觉回响起向念的话。
      也许在这种时候,人的思绪总是敏感。
      他先是想起她的话,随后便是一帧帧画面,缓慢播放。
      那年,他推开仓库的门,救下了向念。
      后来才听院长说,她是因为刚来不久,不爱说话,总是无法融入到集体中,难免受欺负。
      老师们管过几次,但架不住总有忽略的时候。
      有时候被欺负的惨了,向念便会站在楼上向楼下看,一看就是几小时。
      “雇个心理医生来看看吧。”
      言朔丢下这句话,又扔了笔钱过去。
      那天离开孤儿院前,言朔又去看了眼向念。
      小姑娘坐在食堂的角落,在餐盘里数米粒,一口都没吃。
      助理看了不忍心,递了块糖过去。
      她动也没动,像全无知觉的人偶。
      言朔垂眼,看着她,淡淡开口:“没能让欺负过你的人后悔就离开,不遗憾吗?”
      这时,一直没反应的向念,终于缓缓抬起眼。
      与之前不同,那双死气沉沉的双眼,起初是茫然,但很快,又燃起另一种情绪。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绝处逢生。
      -
      第二天醒来,早上八点钟。
      雾气缭绕。
      言朔下楼吃早点的时候才听韦昊提起,向念已经走了。
      咖啡冒着热气,叉子与盘子之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韦昊坐在对面,埋怨之意不明显,却也明显。
      就好比,没人叫他汇报向念的去向,他却从人家上车开始完完整整描述了一遍。
      言朔搅着杯子里的白砂糖,难得没打断他。
      “六点多就走了,背着书包,一瘸一拐的,背影不知道多单薄。”